闻就拍手称好,被她的豪气干云折服,跟大妈干了干鸡脚,十分赞同:
“对对对,要是喜欢一个人,天王老子来了都喜欢!”
“干!回去试试。”大妈怂恿道。
闻就听听故事还行,真轮到自己就畏缩,干笑敷衍道:“好啊,我回去……试试。”
等谢纯处理完一干事宜回来,闻桑和闻衡赶来医院,恰巧大妈出院,被她老伴接走了。
随后程蔓菁和闻竞泽心急火燎跑到医院,在门口望见躺在床上伤痕累累的闻就。
程蔓菁眼眶顷刻间红了,三步并两步跑过去抱住呆呆愣愣的闻就,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一颗颗砸在闻就头顶发丝,颤着声音道:“小九,我吓死我了……妈妈好想你,要不是我逼问闻桑……我都不知道你进医院了……”
闻竞泽看他憔悴模样,久久不见,眼睛不免酸涩。
这兔崽子!就知道让他们担心!
闻就鼻尖酸涩,胸腔里像大雨过境般湿漉漉的,不经意觑见闻衡阴郁黑沉的脸。
伸出欲拥抱程蔓菁的手僵在半空,他喉咙里那句“妈”被碾碎了,咬着唇瓣心里如窟窿般呼啦啦吹着冷风。
全部,都还给闻衡了。
爸爸妈妈,姐姐,都不是他的家人了。
是闻衡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个……闻阿姨,你好啊。”他冲忧心忡忡的闻竞泽打了个哈哈,喊道:“闻叔叔,好久不见。”
每句话,每个字都十分艰难。
艰难得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小九?”
程蔓菁眼泪挂在眉睫,盈盈水眸一哭便是梨花带雨。
她稍稍松开他,那句“闻阿姨”活像一把刀把她刺伤了,她满是心痛看着他难过道:“我是妈妈啊,妈妈每天每天都很想你……是妈妈不好,没注意到你不开心,小九,你喊妈妈啊……”
从小到大,小九就是他们的贴心小棉袄。
虽然小九偶尔突发奇想,闯祸不少,那些都无伤大雅。他是她的乖乖宝贝,在无数过往的日子里陪伴她,安慰她,甜甜喊她“妈妈”,笑得灿烂又明亮,早就是她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闻阿姨,我不是你们儿子啊,”闻就挠挠头,躲闪开她泪眼朦胧满是悲伤的眼,他低着头缓缓陈述道:“我不能喊乱喊的,这样不好。”
“你还没原谅闻衡是不是?”程蔓菁活像兜头一盆水浇下来,透心凉。
闻就搅着手指,薄唇抿了抿,抬眼望着她语调清晰道:“你误会了,我本来就不是你们的儿子,我很感激闻阿姨闻叔叔十几年对我的养育之恩,我父母早就过世了,我本来就该回到属于我自己的位置上,闻阿姨,闻叔叔,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
程蔓菁眼前一花,差点晕过去。
得亏闻竞泽眼疾手快将娇妻搂住,凝重看了眼为难的闻就问:“小九,你还会回家看我们么?”
程蔓菁稍稍恢复清醒,眼泪婆娑,捂着唇眼底满是希冀。
“我会的,”闻就咧嘴一笑,五指紧紧抓着身下的被子,心脏像被石块填满紧紧的,“上次不是约好下周五聚聚么?我下周五就去看你们。”
程蔓菁和闻竞泽稍稍欣慰。
闻衡面色稍霁,心情始终乱糟糟的,恨只恨派去的人没把闻就右手弄骨折!
“那个,时间不早了,”闻就抬眼看看了墙上的挂钟,一秒都难以再维持下去,毫不犹豫下逐客令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女朋友谢纯会照顾我的。”
程蔓菁依依不舍:“我可以帮忙照顾你。”
“闻阿姨,医生说阿就需要静养,不适合几个人照顾。”谢纯适时出声。
“我……”程蔓菁着急望向闻竞泽。
闻竞泽拍拍娇妻肩膀,安抚性笑笑,冲谢纯道:“既然如此,我们改日再来,你好好照顾小九。”
这谢纯跟小九是一起长大的,外冷内热,又深知小九习性,信得过。
目前小九排斥他们,得一步步来,不能操之过急。
程蔓菁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没说,推开闻竞泽抱抱闻就,怜爱道:“乖宝,快点好起来。”
“……嗯,”闻就僵了僵身子,勉强扯出一抹笑道:“我会的。”
等一群人离开后。
谢纯削好苹果递给闻就,看他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笑道:“吃点东西。”
“不吃,”闻就胸口闷闷的,别开眼望向窗户,眼眶逐渐红了起来,硬邦邦拒绝道:“吃饱了。”
“想喝饮料么?”她望着他闷闷不乐的后脑勺,在病榻边坐下,将手搭在他肩膀上道:“我去买。”
闻就不知道怎么愈发烦躁难受,活像浑身上下灌满了铅块,扭头恶狠狠瞪她,凶巴巴低吼:“你有完没完!谁要吃东西?谁稀罕喝饮料?你对我这么好做什么?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喜欢你!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不会喜欢你!”
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也不想听任何人说话。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把谢纯撵走,把谢纯撵得远远的。
谢纯呼吸像冰刺般划过心脏,五指蜷曲着握成拳头,死死盯着他。
什么叫做不会喜欢她?
“滚啊!”闻就抓过枕头朝她砸去,口出恶言吼道:“我不想再看到你!”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