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的时候一裹被子闭上眼,背对着谢纯装睡。
那天清晨醒来,谢纯看着他撅唇,凑过来吻了下他的额头。
闻就活像故障的机器般, 任由谢纯将他搂在怀里,听着她在他头顶轻声祈求道:“闻就,你快爱上我吧, 你再不爱上我, 我真怕我会疯。”
闻就手指抵在她胸口微微侧头看她的眼。
四目相对,他猝不及防撞进那双漆黑似深渊的眼眸里, 辩驳的话像被吸进去般, 张张嘴没吭声。
那日之后, 他就开始躲她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躲,减少说话,减少见面,多说两句他心就慌得很。
下午唯一一次跟谢纯打电话,是为了买彩票。
五百万实在太难筹够,他又没赚钱的路子,只好破罐子破摔寄希望于小概率事件。如果有五百万,他就给谢纯解约,万一她拿着五百万逆风翻盘,重回巅峰呢?
至于他嘛,解约后干脆点跟植物引力申请去其他星球研究几年再回来好了。
电话里谢纯耐着性子问:“怎么,突然想买彩票了?”
“哈哈,我想一夜暴富不行么?”闻就挠挠头笑着,一点不让她看出他异状道:“这不是住院花销大,要是买彩票中了,还能赚回点儿。”
“那你想中多少?”
“五百万!我超级想中的!”
于是,夜晚闻就多了件事——翻看中奖彩票号码。
可惜他次次让谢纯瞎买,又没研究这里头的门道,每晚唉声叹气失望至极,倒在床上翻腾着吱哇乱叫。
期间南耀和棠溪先后提着水果看他。
南耀瞧他买彩票鬼迷心窍,点点他太阳穴敲打:“你清醒一点吧,那玩意儿是概率问题,你以为谁都是天选之子?谁都能随随便便中那五百万?那还需要打工人么?”
“我这不是缺钱嘛!”
闻就前一秒还哭丧着脸,后一秒双手抓住他的手双眼放光看他,撒娇道:“南耀……你能不能……”
南耀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掏出手机凉凉问:“多少?”
“五百万!”闻就顷刻间支棱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南耀默默收回手机,拍拍他肩膀,面无表情道:“你是在想屁吃。”
闻就:“……”
闻就焉了吧唧,跟枯萎的植物似的耸拉着肩膀,长长叹了口气:“哎……”
“我真没钱,”南耀捏捏太阳穴,无语道:“我去年买房,今年装修,一笔笔全是钱,现在银行卡里就留了生活费,你要是借万八千我可以,可是你t借五百万,卖了我都没那么多钱。”
闻就瘫了。
这女友协议难不成真要持续半年?
棠溪提着水果来看他,顺便还给他找了几本小说。
闻就翻了翻书名,都是什么《基本农学理论》《三百六十八种植物的研究方向》《污染病病源理论》等,俱是索然无味,他喃喃叹息道:“要是讲彩票的就好了……”
看这些,五百万也不会乖乖躺在他银行卡里。
“你最近,好像很烦恼。”棠溪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闻就恰要接杯子,就被旁边谢纯截走自然而然抿了口,淡淡说了句“烫了”,拿着杯子拐到病床另一侧加了点糖,用勺子搅了搅递给闻就,轻轻笑着叮嘱道:“有些烫,等凉些再喝。”
“……”闻就尴尬得脚趾抠地。
以前他是没搞懂她到底在干嘛,现在搞懂了就觉得太太太太幼稚了!
棠溪抱着胸敛眉看她,沉默片刻直白道:“谢纯,你对闻就这般嘘寒问暖,你男朋友知道不会吃醋么?”
男、男朋友?
谢纯的男朋友此刻捧着杯子干咳了声,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颤颤巍巍朝谢纯望去,眼里写满担心。
“我男朋友会不会吃醋,”
谢纯施施然坐在病床一侧,朝闻就望去,笑眯眯道:“这,你得问阿就。”
棠溪皱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么?我男朋友就是闻就。”谢纯揽住闻就肩膀,浑身充满攻击性挑衅望向棠溪。
“假的!”闻就在棠溪看过来瞬间打掉谢纯的手,哪里想到谢纯不管不顾连男女友关系都爆出来了,气得狠狠锤了她肩膀几下,转头着急忙慌解释道:“都是假的!我我我我跟谢纯是协议男女友关系!不是真的!”
啊啊啊啊啊!她确实要疯了!
她也要把他给逼疯了!
棠溪拧眉,神色变了又变。
震惊是不假,可又没想象中那般愤怒纠结。
“我知道我这样不对,我当时看她破产,闹着玩儿跟她签的协议,”闻就活像被人鞭尸似的,一条咸鱼浇了热油弹了起来,垂死挣扎挽回脸面:“不是真跟她谈恋爱,我们的关系还跟高中的时候一样!我跟她还是兄弟!”
“谁跟你兄弟!”谢纯听闻就极力撇清关系,脸色不佳,冷冷望向棠溪,眼底满是寒意。
闻就被她眼神一瞪,立马噤声。
不是兄弟就不是兄弟!凶什么凶!混蛋!
棠溪堪堪消化完信息量,沉默半晌问闻就:“周六,你有空么?”
“我……”闻就呆了呆,还没反应过来,懵懵道:“有啊,怎么了?”
棠溪薄唇抿了抿:“我能跟你约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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