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箐捂着鼻子从他身后冒出脑袋,看见是个漂亮女生挡住了路,火气夹杂着醋意一下就冒了上来。
“你怎么回事,不知道给医生让路吗?”
让路?
姜晚偏头看了右边空着的半米多宽的走道,走道上又恢复了从前的冷清,除了看不见的鬼差外根本没几个走动的活人。
田箐吃瘪,咳嗽了声还想找其他茬,被司烨然打断了。
司烨然看向姜晚的目光带着柔情,声音也放温柔了些:“姜小姐,还没谢谢你救了我们。”
田箐皱着眉,目光在司烨然和姜晚之间来回流转,先是试图用手挡住司烨然温柔的目光,后是直接用身子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姜晚后退半步,主动避嫌。
“司医生为了百姓着急,能理解。不过就如你所说,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办,否则就是添倒忙了。”
话落,姜晚就往下一层病房去。
司烨然想拉住姜晚,却被田箐拦下了。
司烨然眉目肃然,一点没有刚才温柔的样子,语气中带着严厉:“别闹了,这里是医院。”
田箐绞着手指,委屈道:“我没有,我就是想约你晚上一起吃饭嘛。”
司烨然甩开她攀上来的手:“我再说一次,我不喜欢你,听没白了吗?”
田箐嘴角下撇,点点脑袋。
“我现在要工作。”
田箐垂下手,蹲在地上画起圈圈,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断线的珍珠一样散在地板上。
黑暗处有一双眼紧盯着哭泣的女生,勾起一抹森冷的笑。
姜晚刚排除完一个病房,就感受到了附近飘荡着鬼魂。
缠着司烨然的那个女鬼。
姜晚的扇子在手心打了圈转,最后指向楼梯间。
楼梯间里只露出两只眼盯着田箐的女鬼感觉到有阴气逼近,赶忙收了浓重的杀意,敛了鬼息。
姜晚站在楼梯间门口,最后还是没有推门进去。
她有些好奇,这鬼缠着司烨然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知道究竟想做些什么。
再转头的时候,田箐早就不在原地蹲着了,瓷砖地板上几滴泪珠闪着光,是带着苦涩的爱不得的泪水。
姜晚挥扇,那些泪瞬间蒸腾了。
白芋揣着手走过来,端正行礼。
又有大事要求她了,姜晚看出来了。
“地府多处结界出现裂缝,有不少鬼从地府溜出来了。”
姜晚侧头看向身后藏着鬼魂的楼梯间,勾了勾唇角。
原来是从地府偷溜出来的。
“如今鬼帝在,这些事报给他就好,他只会差人打点。”
白芋有些为难,这话就是鬼帝要他传的。大人吵架小鬼遭殃,他算是体会到了。
“仙狐大人刚才还到鬼域打探您来着,白老爷和他说了您已经回到人界的事了。”
姜晚点点头,一抬眼就看见池子时站在走道的另一端,光打在他身上,温暖又柔和,嘴角不自觉就往上翘起。
解封了!上班了!终于看到外面的天空了!
穿着凤冠霞帔的女鬼1
白芋与攥着守魂袋等在拐角的黑玉使了个眼色,默默退下。
姜晚看着池子时踩着有些虚空的步子向自己走来,弯眉含笑。
池子时泄下周身尽数仙气,如往常虚弱的模样停在她跟前,抬手将姜晚散落的刘海别至耳后,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手臂。
她今日穿的是棉麻套裙,外罩一件宽松的开衫毛衣。身影单薄,周身甩不开的淡淡阴气让她整个人都透着清冷的孤独感。
她站在阴影下,看池子时步子坚定,满带欢喜,从光里走到眼前,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姜晚下巴靠在池子时的肩头,张张口,想问他的伤情,出口却成了:“几天不见,这般想我?”
池子时也不驳话,脸贴着她柔顺的发,闻着快要遗忘的白松香味。
姜晚身上的地府阴郁气味将他几乎没有的护体仙气消磨殆尽。
一瞬间像将他落到一片潮湿的山林里,神秘的林子里无数双眼盯着他,从黑暗处伸处无数双手,想要将他拖进去,吞没他。
这些都在白松香味钻入鼻尖的霎那消失无踪,温暖安神的香味让他连日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鬼帝没为难你吧。”
姜晚的笑凝固了一秒,又略带牵强地扯扯嘴角。
她想过池子时会问她的伤势,会问她还能不能继续考编,还从未料想过有一个人会担心鬼帝对她发难。
也是,所有人都默认了鬼帝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让阎罗回地府是为了三界安定。
姜晚脑中闪过她拖着虚弱身子和鬼帝争吵的画面,轻轻开口:“没有,他拦不住我。”
池子时松开她,将她宽松的袖摆拉至手肘,才有些健康的肤色又变回了病态白,细嫩的皮肤上一点伤痕也没有,就如同那日触目惊心的伤是一场幻觉般,从未出现过。
“还有两日,定能过初审的。”
姜晚的眼垂下,心中的判笔在池子时的身份框上停留许久,那行仙界卧底的可能性最终还是没划去。
世间多迷雾,人心多狡诈,未到结果生花的时刻不可轻信,这是鬼帝教她的第一课。
姜晚没说话,转身去巡视病房。池子时就跟在她身后,她往东就往东,往南就往南,眼一刻也不离。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