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尧。”一个女声打断了他们的长嘘短叹。
半瞎子和莫尧同时抬头看去,长风衣,黑口罩,大墨镜,登山靴,手里还杵着长木棍,整个都包裹得严严实实,一头利落短发,看不出来是谁,要不是她喊了一嘴,连性别都不好分辨。
姜晚站在那女子身后,冲莫尧勾勾指头。
莫尧快速站起来,将手里的活儿交给边上的人,手心在衣角擦干净,迎过去。
“姐姐~”
姜晚点点头。
那包裹严实的神秘女生不满了,嘟囔着:“你怎么不和我打招呼?”
莫尧睁大眼睛仔细分辨着,那女生利落地摘了墨镜口罩,一头短发甩开,他这才惊喜地认出人来,“俞小姐。”
“怎么还那么生分,俞望泞,叫名字。”
莫尧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又反应过来要给姜晚介绍一下。
姜晚:“俞志明的女儿,我记得。”
“你怎么和姐姐一块过来的,物资呢?”
“咳,刮了大风,迫降在山上了。”
半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脱身过来了,凑到姜晚边上八卦道:“那姑娘对咱小道士可是一见钟情。之前大人让莫尧去给俞志明念静心咒,小姑娘一见面就问他要联系方式。”
姜晚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情爱真是不好琢磨的东西。
“时间紧,说正事。”
“你们说的那个王小小我查了,是个老师,教语文的,同事关系嘛不好评价。”
“怎么说?”
“你们自己听吧。”俞望泞从腰包里掏出一根录音笔,操作几下,摁了播放。
半瞎子两眼放光:“这是专业的啊,还有录音。”
录音等了几秒,里头出现了嘈杂的声音,背景是上课铃声,响了大概有半分钟才安静下来,接着是俞望泞的声音传出来。
“您好,请问这边是初二年的教师办公室吗?”
“是,您有什么事吗?”
“老师您好,我是晶报记者,想问一下王小小的情况,就是……前段时间跳楼自杀的那个老师。”
晶报记者?
莫尧奇怪地用眼神询问她,俞望泞小声道:随便找的采访借口。
录音还在继续播放。
“就是同事而已,不太熟。”
“那她平时和谁关系最好?”
“我不太清楚,大家平时都很忙,我们很少聊天的。喏,科主任来了,你问她吧。”
音频中间顿了一会,没有人声,只有书页纸张乱翻的声音,好一段过后才有俞望泞小声地提问,紧着是对面大嗓门暴躁打断提问的回怼。
“什么小报记者啊,王小小,语文组的老师,才来两年……和谁好,小姐我们是来教书的,没事盯着老师和谁好干嘛吖。”
“我们同事关系很融洽的,你不会怀疑她的死和我们有关吧。该查的警察都查过了,不说了是自杀吗,还有什么好问的。”
录音到此为止。
俞望泞摊手:“她那几个同事啊,看面相就不好相处。我看过王小小的办公桌,在最角落,光线很差,桌子椅子都很旧,没多少东西,就是不知道出事后有没有被收拾过。不过她几个同事都在刻意避开那个位置,应该是保留原样。”
莫尧追问:“还有其他消息吗?”
“有。她的学生都挺喜欢她的,我采访了几个,都说很想念她的课。”
俞望泞又播了一条录音,是几个女孩子的声音。
“王老师的课很有趣,她会给我们讲故事,很多书里没有的故事。”
“王老师教得很好,她来之后我们整个班的语文成绩都好了。以前教我们的那个老师可不高兴了,我之前还看见邵老师把王老师骂了一顿,王老师都不敢讲话。”
“我觉得老师每天都很疲惫,不太开心的样子。平时除了上课,其他时候她都不爱讲话,也不会和我们打闹开玩笑。不过我觉得她的课很有趣,我们喜欢上她的课。她从来不会骂我们,也不会拿我们的成绩和别的班级比。”
“对,我们有什么不懂的问题都可以问她,她不会烦,也不会说我们笨。”
连着好几条录音,学生谈起王小小都是高兴地滔滔不绝。
“干什么呢都,马上上课了,还不快点回班级里去,都在走廊上干什么呢。”刚才那个脾气不好的科主任挥着鞭子的叫喊声划破走道,刺破录音,扎进大家的耳朵。
莫尧揉着受内伤的耳朵:“这老师也太凶了吧。”
“可不是,我那天什么也没干就被她撵了两回,连校长都对我客客气气的,就她在那大呼小叫,还人民教师呢,我看是泼妇骂街。”
“啊,校长为啥对你客气?”
“没什么,前段时间刚给他们学校捐了栋教学楼。”
莫尧咽下口水,闭嘴了。
录音自动播放了下一条,依旧是脾气不好的科主任的声音,还有其他几个老师。
“人死都死了,一天天问个没完没了,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嗐,说不定是她哪个情人的正宫派来的。”
“谁说没可能呢,每天花枝招展的,跟花蝴蝶似的,香水浓的呀呛死了。唉,会不会真不是自杀,哪个金主太太发现了下的手。上个月不是还有豪车经常在校门口接她吗,是那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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