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路桓则给了他这间房的钥匙,就代表同意他参观吧,宁牵想着,掀开了罩单。
房间内大多数物品看起来都有些年代了,水晶球微微泛黄,八音盒早就没电了,连两个玩偶所穿的布料样式看起来也是二十多年前的风格。
宁牵一样一样看过去,看出房间原来的主人应该是个女性,心内的猜测在看到一个相框时有了答案。
木质的相框内是已经褪色的照片,照片上一个长相非常美丽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坐在秋千上,看着孩子的神情异常温柔,午后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朦胧的光圈。
女人的长相和路桓则有七八分相似,不难猜出女人的身份。
宁牵轻轻用指尖描摹了一下照片上的小婴孩,看了许久,又把相框放回原处。
屋内有很多有趣的小手工,比如木质雕刻的啄木鸟,褪了色的折纸花,还有亲手编制的小花篮……
宁牵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以后要是有时间他也想试一试自己做这些。
窗台门口放着一个花瓶,只不过那里再也没有插上过鲜花,宁牵推开窗子,原本以为会看到路家的花园,却没想到入眼的是一片缭乱的杂草地,野草和荆棘肆意生长,毫无美感,远处是一片阴沉沉的森林,带着几分窒息的压抑。
宁牵皱了皱眉把窗子又关上了。
屋内还有一架老旧的钢琴,宁牵打开钢琴,抚摸过黑白琴键。
他并不会弹钢琴,只能试着按了几个键,零碎不成调的音符传出。
突然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丝滑地弹过几个琴键。
宁牵回头,就看到路旭升正站在他身后。
宁牵敛目,然后把钢琴盖子又重新放下,重新盖上罩单,不知为什么,对于被路家人碰到原屋主人的东西,他就是有些不舒服。
“你有事吗?”宁牵盖好罩单,回身问道。
路旭升脸上还是挂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我刚刚看你一个人上楼,小则不在你身边,我怕你孤单。”
“我这个人不怕孤单,怕生。”宁牵说道。
对于宁牵表现出的生疏,路旭升毫不在意地:“小宁,你以后可以多回路家走动走动,熟悉起来你就不会怕生了。”
宁牵知道路旭升目的不在于和他来闲扯,只是笑了笑,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果然,路旭升话锋一转又问道:“上次不是和小则说好了过年才回来吗,你们要提前回来怎么也不先通知我们一声?”
宁牵故作惊讶道:“原来你们路家还有这样的规矩,我还以为回自己家的话什么时候想回就什么时候回呢,还是三叔他们还在记怪上次的事,看到我们回来不高兴了?”
路旭升之前就见识过宁牵让他三叔一家吃了个大亏的手段,原以为那是路桓则在背后的授意,没想到单独面对宁牵,对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路旭升笑了笑道:“没有的事,主要是小则不常回来,要是提前告知,我们也好吩咐厨房做些他爱吃的菜。”
谁都听得出这是个借口,偏偏宁牵一副好奇的模样继续追问:“那阿则哥哥爱吃什么菜?堂哥你告诉我,我也好以后给阿则哥哥准备。”
路旭升:“……”
见路旭升说不出来了,宁牵心内冷笑,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兄友弟恭的假面被毫不留情的撕碎,路旭升却还是保持着微笑,眼中带着几分歉意道:“抱歉,这些年小则一直在外面忙,家里人很少有见他的机会,关系也淡了许多,不过家里人一直都是记挂着他的,我们也想多了解小则的生活情况,可他似乎并不愿意跟我们多开来往。”
宁牵看着他一脸黯然神伤的表情,暗自震撼,这一家子都是演员,但演技最好的还是眼前这个,这不,情绪说来就来。
宁牵从善如流顺着他的话抱怨道:“阿则哥哥是比较寡言,也经常不在家里,连我每个月也难得见他几次。”
听宁牵终于愿意吐露一些有关路桓则的事,路旭升脸上的笑意更大了,附和道:“小则这个人就是喜欢把事藏在心里,但时间久了也会闷出心病,我很希望能帮他走出这种自闭的状态,相信小宁你也是这么希望的对吗?”
宁牵摇了摇手指:“其实他自不自闭的也没什么,只要每个月给我零花钱就行。”
路旭升:“……”这个人怎么不按套路来。
路旭升又继续说:“小则现在会每个月给你零花钱,你能确定他以后每个月都给你吗?你也知道小则现在不在公司里任职,再加上他的身体状况,他的积蓄又能顶多久?到时候说不准还得你赚钱养家……”
宁牵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不高兴的表情:“你胡说什么,阿泽哥哥肯定会好起来的,等他好起来就会重新接管公司!”
路旭升见他上套了,继续道:“是小则这么跟你说的?他现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宁牵眼神闪烁,嘴上还是说道:“阿泽哥哥就快好了,他现在坐轮椅只是暂时的。”
说着说着声音都有些不自信地低了下去。
路旭升见状,反而松了一口气,他知心大哥哥一般拍了拍宁牵的肩膀道:“别担心,小则一定会好的,对了,你刚刚说他经常不在家里,他身体不好不在家里修养,整天外出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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