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你把我想得太好了,其实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很普通很普通,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孩子们能这么快接受我,你说是我身上有吸引力,弦羽哥,不是这样的。”
许向阳笑了笑,有一丝无奈划过嘴角,目光若有似无地投向屋内的茶几方向。
“昙昙最开始把我认错了,她以为我是阮乐哥哥。这是她接受我的契机。”
听到某个名字,卓弦羽不自觉将酒杯攥紧了,指尖泛白,脸上的笑意也显得很不自然。
“照片上的另一个人,就是阮乐吧。”许向阳无比确定。
弦羽哥,对我来说,是不是挺不公平的
“……你怎么知道。”
卓弦羽的神情有些苦涩,他没有主动提及过阮乐,这个人,一直是他避而不谈的存在,一道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跨过去的槛。
“四年前,我跟他通过一次电话。阳光又青涩的声音,现在看到了照片,很奇怪,直觉告诉我,这就是阮乐。”
自始至终,许向阳都是平静理智的,神情都没有什么起伏变化。
“弦羽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很多时候,你望向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我。”
许向阳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向茶几,拿过那个相框,看着卓弦羽,问得很平静。
“弦羽哥,我的身影跟他是不是很像?所以才让你记了四年。”
许向阳一语中的,就像是在他心口正中心戳上了一箭,锐利的酸痛,却让心脏也麻木了。
卓弦羽垂下手,哑然了,他说不出任何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
像,许向阳的背影跟阮乐的背影太像了,像到他疯狂想要找到这个人,填补内心的空缺。
从遇见许向阳开始,他克制不住自己的那种想法,他总是能从许向阳身上看到阮乐的影子,笑着的,发愁的,认真的……
太像了,他的思念疯长,他用尽全力才保持着与许向阳朋友般的距离。
他想一步步攻占许向阳,却没想到对方先攻下了自己的心房。
那天,卓弦羽看着他公开出柜的样子,勇敢坚强又无畏。
一支利箭射|入心房,他知道,他克制不住了,他沦陷了。
“向阳……”卓弦羽只能低声唤着对方的名字,却也说不出再多了。
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喜欢许向阳,还是喜欢有阮乐影子的许向阳。
所以此时此刻,他哑口无言。
“弦羽哥,他对你有多特殊,四年前,我就知道了。”
为了那个人,卓弦羽深夜买醉,喝得不省人事;为了那个人,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选择公开出柜;为了那个人,一遍遍拉着许向阳喊着那个人的名字。
这一切,许向阳都清楚。
只是卓弦羽不说,许向阳也就不戳破,他总想着给对方留一些余地的。
但今天,他再也没办法回避了。
许向阳看着卓弦羽,眼底还是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通过我,去想念阮乐,弦羽哥,你不觉得对我来说,挺不公平的吗?我算是他的替代品吗?”
明明是疑问的话,许向阳却说得像是一句肯定句。
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空气似乎都在这刻停止了流通,时间好像也慢了下来。
卓弦羽沉默了,许向阳也只是静静看着对方。
他没有在等卓弦羽的回答,他只是想给眼前这个男人一些时间,去想清楚他说的话。
餐桌上的牛排已经冷掉了,红酒的香气似乎随着风飘散了干净,长脚蜡烛燃烧了一半,有蜡油沿着烛身滴落下来,凝结成一朵朵蜡花。
末了,卓弦羽的肩膀无力地垂了下来,整个人陷在阴影中,看不清情绪。
“抱歉。”
许向阳收紧了手指,他看了眼外头漆黑的夜色:“弦羽哥,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青年收拾了东西,打开了大门,楼道处的声控灯应声亮起。
许向阳站在门口,瞬间落在一片明亮的光晕中,而屋内的卓弦羽依旧困于一片黑暗。
那一刻,他似乎听到卓弦羽轻轻地叹了一声,说不清是什么意思,然后他就听到那个男人有些自嘲的声音。
“我好像被你打败了。”
许向阳没明白,站在门口没有动作。
“向阳,该不该说你过于理性了,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勇敢温暖的小太阳,还活得这么通透明澈。怎么办,向阳,我好像有点不甘心。”
闻言,许向阳的神情依旧平静,简明扼要:“很抱歉,弦羽哥,我接受不了你的告白。”
翻滚的情绪在这刻终止了一瞬,而后铺天盖地,吞噬心房。
末了,卓弦羽闭了闭眼,掩藏起眼里的失落。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有把你当成过阮乐的替身呢?你会接受我吗?”
这一句话,卓弦羽问得很微弱,就像他自己也知道,这句话仅仅存在于假设之中。
许向阳甚至都没有多加思考,答案依旧是清晰的。
“弦羽哥,很抱歉,就算没有阮乐,我也接受不了你。对我来说,你一直是很好的朋友,我没有对你产生过除此之外的任何情感。”
卓弦羽听着这样没有一丝温度的话,他垂眸:“可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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