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瑕刚断的心神又霎时间接上,他慌乱撇开叶重岚为他捏肩的手,又忽然躺下,闭目,接回上一个话题。
“我才没醋,我永远都不会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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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已至。
昭天派今年因为有叶重岚的缘故年货丰富,各弟子换上新衣盖上新被,又一连吃了几天的好菜好饭,各各精神抖擞,今年自然就比往年热闹多了。
大家一大早起床,明确分工,男弟子负责清扫擂台积雪,打扫各个门厅卧房,女弟子则洗菜烧饭,剪窗花写对联。
除夕夜,随着一串爆竹声响,昭天派内灯火通明,几盘热气腾腾的饺子也端上了桌。
谭诗羽和李无瑕忙着端菜,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掌门谭钏却又到了一年一度例行演讲的环节。
“昭天派又安安稳稳过了一年,弟子们都长高了不少啊,平时一定要有吃苦耐劳的精神……”
各弟子才没心思听唠叨,全都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饺子,还不忘提醒道:“掌门!你快别说了,今年的饺子可是肉馅的,你再唠叨弟子们可不给您留了!”
“一群小败家!吃没了不少钱吧!?”谭钏笑呵呵的,倒也不恼。
毕竟看着这么多丰盛菜,就知道自己肯定没钱供昭天派的弟子挥霍出这么一大桌子,这冤大头准是让别人做了。
他一眼就瞥到了坐在李无瑕身边,穿着气质均与一堆狼吞虎咽的弟子们不同的叶重岚。
好歹也是老江湖了,谭钏也是懂人情事故的,他几步走过去,一把握住叶重岚这个冤大头的手,认同且赞赏地点了点头。
“哎呦!幸会幸会,玉徽弟子突然大驾光临,让昭天顿时派蓬荜生辉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一旁的谭诗羽实在看不下去谭钏丢人现眼,又悄声提醒道:“爹,人家霜岚君都来这一周了。”
谭钏忽视了谭诗羽的话,又顿时转移话题道:“唉!?你长的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李无瑕此刻正坐在叶重岚身边喝酒,听到谭钏忽然扯出句这么套近乎的话,差点没一口酒喷出来。
“掌门,您就算是尴尬,也用不着这么生硬的转移话题吧?”
叶重岚却不随便扫别人的兴,而是双手作揖,对长辈的话句句回复,“那是在下有幸,竟能与掌门的故人模样相仿……”
如此毕恭毕敬,又是捧着掌门说,可是让谭钏乐开了花,他立即倒上一杯酒,先干为敬,是怎么看叶重岚怎么顺眼。
“不错,不错,连谈吐都像。”
也不知是谭钏几杯酒下肚后醉了,竟扯着第一次见面的晚辈聊起他年轻时候的事来。
“二十多年前,我昭天派可没这么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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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门,我们门派是怎么最后位居末位,又要在这么冷的地方生活的?”
弟子们又都被谭钏的话勾起了好奇心,就又听谭钏煞风景道:“那是我有一颗豁达的心!住这儿是因为这是我老家啊!”
弟子们刚调动起来的情绪又顿时都失落下去,搞了半天,没落魄的昭天派不也是倒数第一,环境恶劣吗?!
谭钏却自顾自地回忆起来,“想当年我这位故人本是可以到我门下做副掌门的,可是他却不识好歹,副掌门不做,偏去玉徽派做个籍籍无名的弟子!”
“玉徽派毕竟是江湖第一,就算只做弟子,也比昭天派的副掌门地位高吧?”弟子们听故事便听故事,还要扎谭钏的心。
谭钏也不惯着,当即大骂道:“你们知道个屁!二十多年前的玉徽派算得了什么!?刚刚起步,它什么也不是!”
见谭钏破防,大过年的,弟子们又都不想惹掌门生气,便改成悄悄对话:“懂了,那说明掌门就是单纯的人缘不好。”
“我能听见!都是玉徽派那个掌门,不仁不义!自私自利!”谭钏怕是真的喝多了。
谭诗羽又忍不住小声提醒:“爹,您旁边就坐着玉徽派的人,少说两句吧……”
谭钏却不在意,轻轻拍了拍叶重岚的肩,又温馨提示道:“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叶重岚全程保持礼貌微笑,反而套话道:“没关系,在下也对二十多年前的玉徽派一概不知,倒是想从掌门这儿了解了解。”
此话一出,谭钏便更加没有顾虑,开始肆无忌惮,“总之,每个门派都有两个坏东西,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自诩的正义比什么都重要!其实他们才是最不在乎公平正义的人,只可惜害我这故人白白没了命。”
说起伤感之处,叶重岚便更加好奇问道:“不知掌门的这位故人叫什么?”
谭钏手中捏着酒杯,也从未想隐瞒,便道:“他叫叶商秋。”
在众多晚辈之间,这是个非常陌生的名字,可对于玉徽派和叶重岚来说,这名字却非常熟悉。
小说中叶重岚的身世只揭晓到他与缘幽教有关,却并未对叶重岚的父亲有过任何笔墨。
可在玉徽派的生活中,穿书而来的叶重岚不止一次的听过、见过叶商秋这个名字。
玉徽派将这名字刻于石碑上,用一句话来概括他短暂的一生:“玉徽之荣,万古长青。”
云溯会对石碑虔诚叩拜,叶商秋在玉徽派的条律规训里自然相当于伟人,所以身为叶商秋的儿子,叶重岚无论怎么做,大概都会是受玉徽派弟子宠爱,理所应当的玉徽三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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