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鼠在床边的猫窝里抱着自己的尾巴睡着。
床上的女孩也是同样的姿势,轻阖着眼, 睡得很香, 薄毯子盖了一半, 银发松散又柔软铺在枕面上,只不过怀里抱着的是兔子娃娃。
又是这只丑兔子。
巫伏眸子不悦地眯起, 原先一直都是要抱着他睡的, 不给抱还会哭唧唧的,现在一回来就换成了这只丑兔子, 天天抱着不放,这已经是第五天了。
青年视线往下, 仔细打量着这只兔子,不过长达两分钟的凝视,也没能让邪神从中看出什么优点来。
就只是一团棉花而已,除了摸起来会软绵一点,什么都没有。
……软?
邪神忽然想起了游轮上的那晚,女孩抱着他的时候总是会乱蹭,咬着他的锁骨含糊不清地说好硬、硌的不舒服。
似乎弄明白了什么,青年了然,长指有些嫌弃地抓住兔子长耳朵,从女孩怀里拽出来,随手丢到地上。
……
月光透过窗户浅浅照进来,映出窗帘下挂着的一排小太阳的影子,落在地面上。
家里的窗帘是她和白瑜雅一起挑的,她的房间是小月亮,客厅是小星星,白瑜雅的房间是小太阳。
白雾迷蒙地眨了眨眼,盯着地面兔子娃娃上的小太阳看了几秒,又垂眼看了眼怀里的粉红水母。
她清醒了。
但陷入了沉思。
空调温度有点凉,粉色触手卷着刚掀开的毛绒毯子盖好,在她怀里躺好,似乎并没有发现她醒了。
白雾欲言又止:“……”
这情况看起来怎么那么熟悉……嗯,记起来了,之前在岛上帐篷里的时候,她就看到过在她睡着后水母钻到她怀里要她抱着睡。
果然,这是邪神不为人知的癖好。
怪不得这几天她铺好的床铺他一直不睡,早上见到他的时候莫名气压很低,原来是要人抱着才能睡。
但现在跟在野外不同,在野外怕蚊虫叮咬什么的,她穿的严严实实的。
而现在因为穿内衣睡觉会勒的不舒服,她洗完澡后就只穿着一层薄薄的睡裙,领口还松松垮垮的。
粉红水母待在她怀里,冰凉的触感只隔着一层棉柔布料,紧贴着她身前的绵软。
随着邪神盖被子的举动,触手轻轻擦碰过尖尖,几乎就像在毫无隔阂地触碰一样,一瞬间战栗感如过电般扫过全身。
有些反应是无法控制的。
“……”
白雾感觉到了,没忍住耳朵微红,装睡嘤咛一声,往后挪了下身子,稍微离远了一些。
如果邪神一直是水母的样子,她倒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就像抱娃娃一样就好了,但偏偏见过了他变成人类的样子,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是一个男人。
这样的情况下再去抱粉红水母,白雾总觉得很怪,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而粉红水母却丝毫没有这么觉得,舒舒服服地待在她怀里,几条冰凉凉的触手懒洋洋缠在她手臂上,触手尖尖愉悦轻晃。
在察觉到她因为翻身挪远了一些后,还主动贴了上来,白雾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一下被填满,冰凉黏腻抱了个满怀,毫无距离地贴着。
白雾:“……”
算了,白雾认命地紧闭着眼,不动了。
抱就抱吧,不把邪神当人看就好了,就当成是娃娃,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
忽然,粉红水母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挪了一下身子往后,有些奇怪地伸出一条触手,戳了戳她。
——!!
女孩忽然慌乱推开了他,坐起来抱着毯子往后退到墙角,缩成一团,只露出一截细白的小腿。
月光下看清她的脸一片通红,像被蒸腾过一样,眼睛湿漉漉的,盛满了无措。
两相对视,两人视线都有些游移,空气十分沉默。
邪神目光落在地上的兔子娃娃上,才有些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幼稚的事。
他轻轻咳了一声:“吵醒你了?”
白雾深吐了口气,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反应太过激了,看向邪神,正打算应下来,忽然发现粉红水母目光有些飘忽,甚至有两条触手卷到了一起。
白雾灵光一闪,意识到邪神可能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喜欢被人抱着睡“怪癖”,尾音一转:“是……做噩梦醒了,吓了一下。”
她平复下来,快速下床,“哥哥,你等我一下,我去下洗手间。”
白雾跑到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脸上的温度终于降了下来,看着镜中的自己,耳根还有些微红。
她知道邪神不是故意的,毕竟他并不了解人类,但还是没控制住。
回去的时候,她走到自己房间换了一身毛绒睡衣,确定裹得严严实实的,才放心折返回去。
回到房间里,粉红水母却不见了。
邪神变回了青年坐在床畔,一身白灰色居家服,或许是夜晚月光的缘故,少了些冷冽阴郁,意外的清隽温和。
他手里拎着那只兔子玩偶,长睫垂着,微抿着唇,正冷眼盯着它。
白雾有些疑惑:“哥哥,怎么了?”
青年没看她,半搭着眼皮,语气听不出情绪:“你很喜欢这只兔子?”
忽然之间怎么问这个……白雾心里忽然有一种猜想,难道是因为这些天她一直抱着兔子玩偶睡,没有抱他,他看这只兔子玩偶不顺眼了?
……可是邪神会因为这种事生气吗?
这未免也太幼稚了。
不管怎么样,白雾还是小心回答:“不算喜欢,这只玩偶是小时候妈妈买给我的,大概有快十年了,只是抱习惯了。”
小时候她总被同学叫做怪物,没人愿意跟她做朋友,白瑜雅就给她买了这只兔子,一直陪着她到现在。
邪神听完,没说话,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所以抱着这只丑兔子就一觉睡到天亮,抱着他就不安稳地动来动去,还会做噩梦吓醒。
白雾看出来他不是很高兴的样子,走过去从他手里抽走兔子玩偶,动作粗鲁随意地往柜子里一丢,转过来和他一起坐在床边,温声开口:
“好了,哥哥,睡觉了。”
巫伏转眼看,这才注意到她换了一身衣服,睡裙换成了毛茸茸的长款睡衣,还连着帽子,从头顶耷拉下两只兔耳朵。
搭着女孩绯红色的湿润眼睛,更像一只小兔子了。
见邪神盯着自己衣服瞧,白雾含糊解释了一下:“刚刚去洗手间洗手的时候,水不小心泼到衣服上了,所以去换了一下。”
这睡衣和兔子玩偶都是白瑜雅给她买的,她总热衷于把她打扮得很可爱,这身睡衣是两年前买的了,现在虽然小了点,不过也还能穿。
白雾抬手拨了拨挡眼的兔耳朵,边开口问:“哥哥,不睡……唔……”
视线一晃间,脸颊忽然被捏住,青年的目光饶有兴趣地落在她脸上,长指揪住她的脸颊肉捏了捏,另一只手拉了拉她的兔耳朵。
白雾:?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条触手卷着她的腰身缠住,收紧,稍微用力一拉,她就坐在了青年怀里。
白雾两手扶在他肩上,有点懵,离得太近了,几乎近在迟尺,她的呼吸都能洒落在他颈侧。
青年身上那种令人迷幻的气息包裹着她,而且似乎因为情绪高涨愈发浓郁,混合着她身上的橙子香气,令她晕晕乎乎的。
头顶的兔耳朵被青年的手扯来扯去,玩一样拨弄着,弄得她头发都散出来几缕,擦过鼻尖有点痒。
帽子下垂有些挡住了视线,只能看到他的喉结和家居服领口露出的冷白锁骨。
她没明白忽然之间这怎么了,刚想开口问,腰间的触手忽然动了动,从衣服里钻了进去,擦碰过敏感的腰窝,她没忍住哼了一声。
似乎是找错了地方,那条粉色触手又抽了出来,顺着她腰往后,找着什么。
摸索了半天,白雾终于明白了,伸手按住了那条触手:“……哥哥,我没有尾巴。”
她轻轻地喘着气:“我也不是兔子。”
青年一顿,不过还是没收回来触手,反而缠住了她的腰,坐在床上,把她小小的身体抱在怀里,到处捏捏揉揉。
睡衣不算很长,玩着玩着,露出了一截细白的小腿和脚踝,踩在他腿上,月光下格外晃眼。
他看了几秒,触手缠了上去。
或许是太凉了,女孩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身体往后退,躲开他。
他有些不满地缠住她的脚踝,拉了过来,女孩身体不稳扑倒在他身上,手撑在他肩上。
兔耳朵从脑袋上往后落下,露出来一头银白色的柔软长发。
女孩被水雾熨烫得湿漉漉的眸子终于露了出来,就这样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轻轻喘着气。
触手卷着她的头发绕了绕,尖尖戳了戳她的脸颊。
嗯,他好像有点明白她喜欢兔子玩偶的原因了。
确实很软。
……
无人注意到的角落。
猫窝里的小松鼠默默挪开了视线,抱紧了自己蓬松的尾巴,把通红的小脸埋了进去。
初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 落在眼睫上,白雾轻轻颤了颤,抬起了眼皮。
视线模糊了片刻,她眨了眨眼睛, 看到了喉结和一小片露出来的冷白皮肤, 映着缝隙中的阳光,有些病态的白。
腰间有些异样的桎梏感, 是青年的胳膊揽抱着自己, 白雾懵了一瞬,从青年身上爬坐了起来。
兔耳朵从头上垂落,晃了晃, 显得她有些呆呆的。
白雾:呆滞jpg
她昨晚被邪神当成兔子rua了,玩来玩去, rua了个爽,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