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罢工,游行,示威最直接影响的就是人们的日常生活。餐馆没了厨师,工厂流水线没了工人,道路地面没人清扫,多个学校闭门,街道沸反盈天,混乱嘈杂……当然了,会有不关心政事的市民不堪其扰,天天去举报,要政府把这群闹事者全抓了。
在奥拉和艾利克斯暗中的操控下,首都始终没有造成巨大的人员伤亡,但他们也不是万能的,控制不住的场面也频频出现。
一个人拿着拳头去抢回别人夺走的馒头,比起一个人用一张嘴去说服别人把自己的馒头还回来,显然更有效。
而这一系列的活动终究是给参议院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在一个多月的狂轰乱炸之下,参议院终于先迈出了妥协的第一步,众议院大踏步得寸进尺,在最后一波撕扯下,又战略性后撤一步,还算得意地完成了他们此次的任务。
作为全程观战的英格尔深知这一次博弈并不轻松,稍有松懈就会被对方带走形势。
但他想象一下要是自己站在上面那个位置,还能保持平静吗?
当然不能。他简直寒毛直竖。
他不是属于那种很会动嘴皮子的类型,上去肯定活不过几个回合。
而且他也厌烦了这一类的交际,要不然也不会从原来的职业辞职。
政治场上的东西素来令人厌烦,如果放在整个人类文明的角度,整个历史的长度来看,又显得那么可笑。
然而几千年来,人类社会和国家从未变过,从来都是结团并站在己方的利益上对抗,他自己也从不例外。
7月底,本次议会结束,各类法律规定的修订案整理并修改好后以公文方式刊登在了官方报纸上。
大街小巷无人不奔走庆祝,可见大部分人对于这个结果是满意的。
当然,不满意的那些人现在也不太敢吭声。
而借此机会,大大小小的党派、公会集结起来,面对权力的蛋糕,翘首敲碗。
这段时间艾利克斯因为报纸和杂志媒体的宣传一时风头无两。
奥拉并没有对此采取任何措施,因为艾利克斯已经公开表明支持她继承皇位,而她也定下了艾利克斯为下一任顺位继承人,民众对此接受度颇高,皆大欢喜。
至于四皇子——鲁道夫。他自从来了首都就前所未有地安静,安静到令人有些害怕的程度。
他所属那一部分党派,除了不支持奥拉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表示。
而放在最后一项议程的继承者确认,议会以三分之二的票数通过了新的继承法。
新的继承法取消了男女继承人继承顺序的区别。
有些人质疑,为什么奥拉一定要成为皇帝。但她心里最清楚,她做这个皇帝,是开这个先例,她要证明女性也有机会坐上皇位,她要为后来者创造这样的机会。
奥拉为长女,顺理成章成为了这一任储君,而因为皇帝新丧,她的继承仪式提前了。
丘涅并无为皇帝服丧的习惯,因为时局动荡,国家还是急需一位正统的皇帝稳定民心的。
奥拉的加冕仪式定在8月,依照她本人的意思,从简而行。
“新的涅卡府的信,但是信封的信息似乎变了。”班琪没有打开看,但她看到了封面上和往常不同的字样。
“嗯,我会看的,你去忙吧。”
艾利克斯取开信刀划开火漆印,实际上英格尔寄来的每一封信他都有看。但之前每一封都是对方管家代写的程序性请见信件。
[致艾利克斯·丘涅九皇子殿下:
有个东西给你,来我家。不然我就销毁了。
不敬的英格尔·涅卡]
艾利克斯下意识的翘起嘴角。
但他收起信抬头的时候,看到笔筒里面锃亮反光的小银刀时,笑容刹那间消失了。
他手指压在眉心,慢慢闭上了眼睛。
之前有段时间,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英格尔被一刀割喉的景象。
然后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各样久违了的死亡场景。
那些是前世,也是现在未曾发生的死亡。
他既然回来了,就会改变那些。
可是英格尔那个又算什么呢?已经发生的死亡,即便他复活了,可那死亡的痛苦是真实的。
正如同他自己一样。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是旁人无法分担的痛苦。
他也亲眼看见英格尔醒来后那个不同寻常的样子。
他的记忆那么好。
这一点只要反复想起来就如同刀反复剜肉一般。
于是艾利克斯把割开那个喉咙的银刀留了下来,他没让英格尔知道。
还有英格尔所隐瞒的那些。
有太多的东西压在身上,英格尔自己意识不到,还试图做得更多。那些牺牲过于沉重,迟早有一天会将他压垮。
艾利克斯不是没考虑过英格尔那能够使人复生的魔杖,可是他没由来地感受到了恐惧。
连他自己也没办法解释这一点。
英格尔能复活,当然是好事。但他不希望因为有了这个保险,英格尔的牺牲就被视作虚无。
他的痛苦,他的牺牲,他的挣扎,本都是不该的。
但他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这段时间,他只能把自己投入眼前的工作里,逼自己不去见他。
虽然他知道自己还有很多应该去找他商议,需要他的帮助,他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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