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
平阳号舰艏终于和赫克托号侧舷撞在一起
巨大的冲击力让双方士卒一时都倾倒难立
陈魁提起手中雁翎指挥刀,另手紧握双管燧发火铳,勉强稳住身形,疾呼
“接舷!夺船!夺船!”
七八十号早已做好准备的海军将士,便抄起家伙,直接向对方甲板跃去
同时开火压制
乒乓作响的火铳击发声闪烁一时
与此同时,整个战场,多处都进入了最后的接舷状态。
棱堡(上)
荷兰人倒是对接舷战也不陌生
在这个时代,海战的最终胜负决定,还是以接舷俘虏对方战船为标志。
战船之上,几乎所有士兵和水手都是配备有近身武器的
而且赫克托号的人员,要比平阳号多得多
包含炮手在内,林林总总超过两百人
但此时由于还在和漳州号对射,大多数炮手都在侧舷炮位,一时间难以应对
当平阳号撞上之后,舰长也知道再继续靠火炮射击已经没了作用
便干脆带着人,放下火炮,上甲板与明军肉搏
战斗的最后时刻到来了
“砰砰!”
弹丸飞溅,在甲板上来回
为了增强接舷搏杀的能力,海军将士广泛装备了燧发短火铳
这种武器在陆军那边完全是多余,毕竟射程相当有限
但在接舷战的狭小却剧烈战斗中,却十分管用
支短燧发火枪,在数丈距离内,能造成极大覆盖杀伤
尤其海战当中,士卒水手的武装都十分单薄,没有陆战中的重甲大盾一说
许多人干脆就赤着上身,比如炮手
而且也施展不开长柄兵器,基本上以短兵为主
当然,明军这边每艘船会额外带上十几支带刺刀的燧发长枪,用于补充接舷前的抵近射击火力,接舷后也能作为短矛使用。
陈魁本就年轻勇力,亲自带着士卒冲在最前,跃到对方甲板之上,就是一通火铳压制,十来枚呲呲冒烟的掌心雷扔过去。
随着一系列刺耳的爆炸声与枪声后,与涌过来拦截的荷兰人拼杀在一起
“杀!”
“天佑尼德兰!”
许多从内陆征召,新入伍的将士还第一次看见洋人
心中略有紧张,但仔细一交手,这些“红毛鬼”也就那样
这年头的中国士民,尤其是沿海百姓,对于洋人还是有些耳闻的,只是很少见到罢了。
而且不同于清末以后那种见洋人跟见爹一样的敬畏谄媚心理
这时候,内地百姓对待西洋人的观感,还不如对朝鲜、日本之类有传统朝贡关系的宗藩国。
毕竟那些还算服从传统东亚社会秩序的“文明人”,而这些红毛鬼子,完全就属于“未开化的野兽”了。
既然听不懂喊得是啥,那就只能靠刺刀和锋刃说话了
掌心雷这种东西,当然不止明军才有装备,荷兰人亦有不少投掷过来的
双方在一片爆炸声中碰撞在一起
约百来号人,就在这甲板之上,厮杀起来
不同于后世印象中,白人高大强壮的印象
那事实上是第二次工业革命以后,生产力大为发展的事情了
在十七世纪,欧洲男性的普遍身高也就在一米六左右,并不具备什么体力优势,当然,亚洲人也差不多,甚至还要比同时期的欧洲稍好一些。
当然,这种东西,决定因素还是生产力,在工业革命以前,只论农业生产力,东亚是要比西欧强的。
哪怕是此时,十七世纪乃至于十八世纪,工业革命初期的欧洲,其营养和卫生条件也是相当糟糕的。
所以,当明军将士第一次和这些红头发、蓝眼睛的怪物交手之后
诶,也就不过如此嘛
说到底,voc毕竟不是正规军,能被从西欧本土打发到万里之外的远东野人小岛上,和土着抢吃食,可想而知,都是些什么成分的人。
大抵上倒是和当年郑芝龙集团比较类似,五湖四海,各色人等都有,临到顺风仗,还能跟着莽一波,一旦遇到硬骨头,基本就只有挨打的份。
历史上郑成功的数万大军,也只能依靠海船优势和清军周旋,一上陆,连绿营都打不过。
此时的voc雇佣军,基本也就强点有限
面对经过完整纪律和军事技能的明军正规军,一开始还能嗷嗷叫,靠着初时热血上头冲过来。
紧接着,甲板上明军虽然不过三四十人,却各自成群
手持短兵、刺刀,背靠背,在军官的哨声和命令中进退有度,顶住对方,而后便用燧发火铳还击后,迅速发起冲击。
陈魁提着一柄刺刀步枪,亲手将一名看起来是这伙西洋兵头领的棕发皮甲军官刺死。
对面的西洋人很快就在明军士卒的冲击下,遗留十数具尸体,紧接着便干脆投降。
可惜一堆红毛鬼,在哪里嗷嗷乱喊,明军将士也听不懂,继续拼杀,斩杀数人,吓得对方只得将武器扔在地上,跪地举手,明军士卒才明白对方这是要投降……
战场边缘,荷兰人载炮二十四门的笛型船白鹭号,刚刚才勉强依靠火力优势,侥幸击断了靠近过来,企图接舷的一艘明军丁级战舰的桅杆,才勉强脱身。
舰长德弗里斯只觉汗流浃背,心情沉重,用望远镜远远眺望着那迷雾中,就距离自己这边两里开外的赫克托号。
因为那作为整支舰队旗舰的中型盖伦战船的桅杆之上
红白蓝三色竖纹旗已经被撕扯而下
一面他过去相当陌生,此时却又刻骨铭心的奇怪旗帜高高扬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那是一面赤红为底,日、月、星连为一体的丝绸旌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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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兰遮城,也被称为台湾城
这里是荷兰曾经统治台湾的标志
1624年,荷兰人在第一次和明朝官方交手后,双方达成协议,在要求荷兰退出澎湖列岛,并摧毁岛上设施的前提下,允许对方另寻安置地。
荷兰人退出澎湖以后,便将基地安在了台南地区
荷兰人占台以后,在原来的砦城旧城址上,重新兴建规模宏大的城堡“奥伦治城”(oran)。
1627年以荷兰省名泽兰省(或译热兰省)改建命名为“热兰遮城”,1632年始完成第一期工程。当时,这座城堡是荷兰人统治台湾全岛和对外贸易的总枢纽。
这座城堡便从此成为了荷兰人统治台湾全岛和对外贸易的总枢纽。
以至于后来郑成功收复台湾以后,也将这里改为“安平城”,郑氏王朝三代统治者都住在这里,故又叫“王城”。
经过三十年的经营,此时的热兰遮城,还是相当雄厚的。
文艺复兴以后的欧洲建筑风格与大明迥异
简单来说,不同于像南京、北京之类的大城的广大
这时候的热兰遮城,更多的,只是一个城堡,并不容纳普通居民,基本只有台湾总督府的职员,家属和士兵居住。
是一个整体式大堡垒,所以军事防御功能自然也就更强
从下到上,分为三层
城堡上有7个碉堡和3个角墙
这种大型城堡式建筑在内陆很少能见到,更类似于过去南北朝时期的“邬堡”。
历史上郑成功两万人围攻近月,才拿下只有九百名荷兰士兵以及五百名奴隶驻守的热兰遮城。(详见欧阳泰着作《1661决战热兰遮》和当事人阮旻锡《海上见闻录》,郑明政权的历史挺有意思的)
而此时,兵临热兰遮城外的,却是只有六千明军
他们是前几日才从北港方向,击溃拦截的一千两百荷兰雇佣兵后,在郭怀一等人作为向导,南下夺取热兰遮城。
陆上的战争和海上并行,并不干涉,毕竟此时,两军战船全部都聚集在大员港外,热兰遮这边虽然临近海岸,却是没有炮舰来支援。
台湾总督揆一站立在热兰遮城上最高处的亚尔模典堡,通过望远镜看到远处压地而来的大军,心中忧虑如焚。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自己现在所面对的这个东方国度,和之前自己想象中那个“大号印度”,完全是两码事。
短短数日间,外派出去的千余雇佣军近乎全军覆没,只有不到三百人逃回城堡。
而就在大员港外,惨烈的海战已经逐渐拉开帷幕
结果毫无疑问,那艘被明人俘虏的赫克托号,被挂上另一面陌生旗帜,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他本人,则将陷入对方海陆合击的包围中……
高耸的城堡,瞬间变成了一座孤岛。
棱堡(下)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