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反应
“势不及太子,武不及三哥,现在竟然连刚刚立府的老九也都得了柳先生的庇佑,”长安酒楼的一处雅间,李贞面露苦涩地看着对面的贾宜,沉声说道:“先生你说,本王日后还有希望吗?”
“太子势大,可是明显已失去皇心,便是有长孙一脉力保,怕是也难以回转;吴王勇武,可他是前朝遗患,能够继承大宝的可能极低,皇上不会拿他的李唐江山冒险;至于晋王殿下,只是一个刚刚学会行走,还不明白外间人心险恶的小孩子而已,无才学,无阅历,纵是有柳一条悉心培养,没有个年的夫,怕是也难有什么建树。更何况,柳一条现在还没有正式表明立场,晋王能不能将其收至麾下还在两可之间。”
“所以,”贾宜振声向李贞说道:“现在还不是殿下灰心丧气的时候,也不应拿着自己的短处去与别人的长处比较,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殿下应该清明自己身的优势,并加以扩充谋划,而不是在于里自怨自艾,平白泄了自己的锐气。”
“说到人才,”看到李贞的面上恢复了些许朝气,贾宜接声说道:“我大唐地大物博,人才济济,并不止是只有他柳一条一个,只要殿下日后惟才是举,诚心待人,何愁手中会无人可用?”
说起这个,贾宜的心中也不免有些后悔,当初好好的师徒关系不去利用,反而利欲熏心地为殿下出了一招逼宫之举,想要将柳一条彻底地绑在越王府中,可是结果呢,人柳一条轻松就将自己的算计化解,由此也算是彻底地断送了他们殿下之前与柳一条结下的师徒情谊,更是平白地将柳一条这位大才给推送到了晋王李治的怀里。
要才有才,要财有财,可惜了了,贾宜心里后悔得直抓挠,早知如此,当初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让越王殿下继续与柳一条暗中交好,岂不是更好?
“贞该如何,还请先生明示”双眼之中恢复了些光亮,李贞刚刚沉寂下去的心思又开始变得活泛起来,躬身与贾宜一礼,开声向其请教。
“无勇武之躯,无可借之势,可是殿下却有满腹的经纶可用,”贾宜出声建议道:“殿下可还记得魏王殿下乎?”
“四哥?”李贞的面色不由一变,沉声向贾宜说道:“难道先生是想让本王效仿四哥,行那大逆不道之举?”
虽然李泰已经死去近三年光景,可是在李贞他们这些皇亲之中,李泰的一切还都是个谁都不愿谈论的忌讳,弑父弑母,丑不可闻,他就好像是贴在大唐皇室脸面上的一道伤疤一样,由不得外人去任意揭掀。
所以,在听到贾宜提起李泰的封号,并有意让自己效仿他时,李贞的心下满是不悦,说话时的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善。
“刨去魏王殿下曾做过的那些不逆丑事,难道殿下就没有想过,魏王殿下生前,为何能得皇上赞叹,得君臣拜服,成为太子之外,最有可能继续皇位的皇子之一?”没有在意李贞的不善语气,贾宜面不改色地反声向李贞询问了一句。
“这……”李贞一愣,随即便是一阵恍然:“先生的意思是,文学馆?”
“然也。”贾宜满意地轻点了点头,能够这么快想到其中的关键,这个学生还没有笨到无可救药:“魏王殿下能言善辩,知晓怎么讨得皇上开心不假,可是他真正能够引得皇上看重,引得诸多朝臣依附的关键原因,就是在于文学馆的设立,让他可以自行引召学士,能有机会与我大唐诸多名臣士族有所接触。”
“可是,因为四哥叛乱一事,文学馆早已被父皇查封,本王若想重开,难免会引起父皇猜忌,怕是不会应允。”李贞明显已是有些意动,沉寂了这么些年,好不易了机会可以展露头脚,他自是不愿错过,只是一想到这件事情其中的难度,李贞不由又向他的首席教习贾宜看来。
“这一点殿下可以放心,”贾宜早有准备地开声回道:“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三年,皇上便是心有怨气也早就随着魏王殿下的离逝而烟消云散,而且文学馆设立的初衷是为弘文议文,传承先贤文化,亦算盛事,皇上断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错误而否定了文学馆的用处,所以,殿下只要开口,皇上多半是会应允。”
“这么说,你把柳先生送你的那些贺礼全都捐献了出来?”立政殿内,长孙皇后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刚从太极殿过来的小儿子,轻声向李治问道:“你就不怕柳先生知晓后会怪罪于你?”
“赵先生说,老师既已送出,就不会再去在意儿臣会如何支配这些贺礼,老师不是小气之人。”李治恭敬回言,言语之中充满了对柳一条的信赖之意。
“赵先生?”长孙皇后眉头微皱,开声问道:“可是你父皇指给你的那个独臂管家?想来捐赠的主意也是他的建议吧?”
对于自己这个小儿子,长孙皇后还算了解,虽然聪明伶俐,但毕竟年岁还小,阅历不足,像是这种捐钱表之举,断不是他所能想出。不过,能一下捐出五十余万贯银钱,稚奴的魄力倒也不小,已经足够让她这个做母后的刮目相看了。
“是,”李治应了一声,道:“赵先生为人稳重,做事精细,儿臣府上全赖有他全权打理才能有序无忧,有赵先生在,儿臣着实省了不少心思。”
“嗯,”长孙皇后轻点了点头,道:“这个赵恭存本宫以前也曾听闻过,算得上是一个忠直的下属,你父皇特意为你选得此人,对你也算得上是爱护有佳了。”
“母后说得是,儿臣亦是心有所感,”李治躬身回言:“日后儿臣定当用心课,习得治国安家之能,为父皇分忧,为太子哥哥分忧,断是不会负了父皇还有母后的一番心意。”
“哦?”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眼前的这个小儿子一眼,长孙皇后面上多少一丝笑意,温声说道:“稚奴能够如此着想,母后心中甚慰,想来你父皇对你也会更加欢喜。”
不管稚奴所言是真是假,是在宽慰自己还是他心中真实所想,在长孙皇后看来,现在他能说了这样的一番话语,最起码他还没有起了与太子争锋的心思,她这个为人母后的,短时间内也不必为之纠结难定。
“我儿难得来一趟宫里,兕子想你可是想得厉害,你这就过去陪她游玩一会儿,免得事后这小丫头再来母后这里哭闹。”闲聊了几句,看看时间兕子已到了下学的时间,长孙皇后遂向李治轻说了一句,示意其到后殿一行。
“是,母后,”李治起身弯身一礼,恭声道:“如此,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嗯,去吧,去吧,好好陪兕子玩一阵子,不必急着回去,午时就在母后这里用膳好了。”长孙皇后温笑着轻摆了摆手,将李治给打发下去。
“唉,一眨眼,稚奴也都已长成了大人,”目送着李治离开前殿,长孙皇后坐在那里不由一声长叹,人长大了,心也就变得野了,现在刚一出宫里,就开始跟自己这个娘亲耍起心眼儿来了。难得的是这孩子还有几分仁孝,有些事情虽然有所隐瞒,但本心并没有变坏,比起之前的那个老四,要强出百倍万倍。
至于那个柳一条,长孙皇后柳眉微皱,他到底安的什么心思,一出手就给了稚奴这般大的一份劳,难道他真的已经决定要依附稚奴,想要借稚奴之力来对付太子,好让他们兄弟相残吗?
现在稚奴还小,想要成长到足以与乾儿分庭抗礼的地步,怎么也得个年后,年的时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说不得乾儿在这之前就已得了皇位,柳一条他真的会有那么大的耐性,一直隐忍等待下去吗?
“小德子”
“皇后娘娘,小人在,您有什么吩咐?”听到主子唤叫,一直守在殿外的小德子小跑着赶了进来,躬身施礼。
“太子那边可有消息传回?”长孙皇后又一次开声询问,太子已经随军出行近二十日,李绩的奏报都已送回,怎么一直都没见着乾儿着人回来报个平安?他的身子怎么样?伤势可又有复发?
“这个,”见长孙皇后又问起这件事情,小德子面色不由一暗,轻声回道:“还没有消息,想来是边关战事正酣,太子殿下公务繁忙,娘娘不必过于忧心。”
看着长孙皇后这么每天一遍又一遍地问着,可是每次都是以失望而终,小德子心中不由开始对太子有些报怨,一封抱平安的家书而已,能费得着多大会儿的夫,可是为什么他们的这位太子殿下就是着想不到呢?
没心不孝小德子很是不满地在心里对李承乾腹议着。
“或许吧,身上有伤,且又急赶了那么远的一段路程,想来乾儿现在正在玉门关内安心养伤吧。”轻叹了一句,长孙皇后挥手将小德子打发出去,独自一人坐在那里静静思量。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