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格格还给奴才媳妇儿准备了个金簪子。等回去后,奴才那给她看,她肯定高兴。”管家道。
管家世代在佟家当差,国公府大管家的身份,不论是出门走动,还是关起门过日子,这份差事的体面和舒坦,真是外面里子都有。
他的媳妇儿,自然也是在府里当差的管事姑姑,很受鄂伦岱福晋看重。
佟国纲笑着点点头,对佟妙安准备给管家的礼物很满意。
这送礼啊,就要送到人心里去。
若不然,花了钱费了力气,却出力不讨好,那就不值当的。
管家虽说是奴才,但是他是佟国纲身边的奴才,且伺候了佟国纲这么多年。
长辈身边的人,作为晚辈,也该敬着的。
这份敬着,是给长辈的面子。
再者,管家负责理事这么一大家子,本事不差,劳心劳力的。他是收得起这份礼的。
佟妙安倒是没有想那么多,都是在自家当差的老人,平日里做事尽心尽力的,她远归而来,带一些礼物回来,是礼仪情份。
佟妙安回来自己屋里,换好衣裳后,立马扑到她柔软的床上去。
锦缎被面摸着光滑,佟妙安双手一把圈住被子下鼓鼓囊囊的一团。
“让我瞧瞧,是谁躲在被子里啊。原来是我们橘将军啊!”佟妙安隔着被子抱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钻进被窝的胖橘猫。
她用手指戳了戳橘将军的屁股,软乎乎的。
嗲声嗲气的喵喵声,从被子里传来。
“主子,您也不怕把橘将军闷坏了。”黄姜嗔道。
佟妙安道:“才不会。以前在观里时,天冷了,橘将军天天躲我被子里睡。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它闷出问题。”
黄姜回想一下,确实如此。
“有了橘将军后,主子冬天被子里都不用先放汤婆子暖热了。”黄姜笑着道。
佟妙安甜甜一笑,她大力掀开被子,露出睡在床中央的橘将军。
“橘将军,你到这边来。你睡正中间,我怎么睡啊。”佟妙安吃力的抱起橘将军。
橘将军的肉,从她胳膊边溢出来。
鸢尾进来时看到,倒抽一口冷气:“主子,这是橘将军吗?”
“我的天爷,橘将军又胖了。”鸢尾吃惊道。
佟妙安和橘将军同时回头看她,鸢尾自觉的闭上了嘴。
她什么都没说。
佟妙安安抚的摸摸橘将军的头:“橘将军不胖哦,橘将军只是毛茸茸。”
橘将军骄矜的“喵”了一声,那是,它身型这么健美,奔跑起来迅疾如风,怎么可能是只大胖猫呢。
橘将军乖乖卧在佟妙安枕头边的小枕头上,那是它的专属垫子。
鸢尾眼疾手快的揪住被子一角,察看了一眼被橘将军睡成一个坑的床正中心。
没有灰尘也没有猫毛,干干净净的。
佟妙安在被子里躺好,眨眨眼示意鸢尾帮她把被子盖好。
“放心吧,橘将军有专人检查它毛发里干不干净。每隔一阵子时间,都会用专门配好的驱虫药粉泡水洗澡。它吃的好,每天又早晚梳两回毛,几乎不掉毛的。”等放下床帘,走出屋子后,黄姜和鸢尾解释道。
鸢尾道:“这些我也是知道的。就连主子枕头边的小垫子,还是我给橘将军做的。只是,每回见到橘将军和主子睡一张床,面对这场景,还是会有些惊讶。主子和橘将军感情真是好,橘将军也很是通人性,比寻常猫儿更聪明些。”
黄姜道:“难为你忍了这么久才说出来。其实,你把橘将军当作陪主子一起长大的玩伴,便能理解了。我和主子在白云观时,白云观上没有和主子年纪相仿的孩子。道观里的道长,多是男子。平日照顾主子的,是几位坤道,她们年纪多在三十多。孩童长大时,最喜欢和玩伴一起玩耍。可是,主子在观里,是没有同龄的玩伴的。你莫要看我,我虽和主子年纪近些,但也差了六岁。而且我是奴才,当守主仆尊卑本分,不能与主子任意嬉闹。”
“而橘将军,恰巧补了这空缺。橘将军虽然是只猫,却是和主子真正一起长大,一起玩耍的好玩伴。若是没有橘将军,在观里的日子,主子一个小女孩儿,不知道该过的多苦闷孤单。”黄姜眼里满是心疼道。
鸢尾眼泪汪汪的, 她想哭又不敢哭出声,怕被别人误会,又怕吵醒了主子。
“好可怜啊。”鸢尾道。
主子好可怜啊。打小生病每天苦汤药不断, 还不能在父母身边长大。襁褓之中就离了家, 去深山里清修养病, 常年见到的只有道长和庙观里的神像。
一个人家里再穷, 但是有父母相伴,这日子再苦也是有甜的。
可主子人生的前六年,富贵没有享到,父母陪伴也不曾有过,没有健康的体魄, 亦没有陪伴玩闹的童年伙伴, 甚至街上集市的热闹可能都没有见过。
小小的孩子,就那么孤零零的一个人, 在深山庙观里努力和天争命。唯一能和她玩闹的,只有一只猫崽。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