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老太太又抽了过来。
“什么年纪相仿,还说没想着那个小寡妇,就算是她没把你克死,她那年纪也生不出来了,你这纯粹是想气死我……”
余老太太挥起拐杖继续抽。
余隐啥也不管,扭身就跑,一口气跑出了小楼,才发现,脚上少了只鞋。
园子里的姑娘们此刻刚好看到一个满头大汗,脸上肉不停颤动,头发花白的胖老头逃荒似的跑了出来。
众人齐齐一惊。
互看一眼。
余隐这次相亲很失败。
余老太太千挑万选,满京城能配上他们家的姑娘来来回回选了十几个,终于凑够了这次赏花会。
本来已经准备了几桌席面,还把皇上赏的御酒拿了出来。
岂知,全被余隐给搅和了。
跟余隐碰个正面的姑娘们,隐隐猜测,那位狼狈不堪的,大概可能就是当朝太傅。
翰林院大学士余隐。
果真比传说中长得还要寒碜。
于是,有几家姑娘连饭都没吃,匆匆告别了,其中就包括余老太太看中的姚家姑娘。
余老太太那个气呀。
送走了客人,咬牙切齿道:“阿福你去告诉那个混账,有本事别回来,否则我老婆子见他一次打一次,还有你再告诉他,要是他再念着那小寡妇,我这老婆子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让他得逞。”
阿福找到余隐的时候,他正在收拾书箱,准备去衙里住几日。
阿福跟余隐从小一道长大,知道他当年没进京的时候,爱慕本村的王秀才家的小闺女,可对方当时已经许了余隐的三师兄谢玉。
余隐只得作罢了。
到了京城一举中了会元,榜眼,当时风光无两。
娶了恩师的女儿彭珍娘。
夫妻恩爱一时成为京中典范,可偏偏彭珍娘身子不好,成亲十年才生了大女儿余妙,三年前拼着性命生了小女儿余妤。
彭珍娘的身子算是彻底垮了,今年年初的时候撒手人寰。
余老太太便开始张罗着替余隐找继室,姑娘家的身份虽然不高,但是都乐意攀上太傅这个女婿,岂知,王幼娘跟着小儿子进京了,前两天又来家里拜会。
怪就怪在这两人,一人死了丈夫,一人死了妻子,怕是要死灰复燃。
阿福思索了一路不知道如何劝。
余隐虽然脾气好,可这种事情,也不是他一个下人能劝得的了。
见余隐收拾东西,便搭了把手,道:“老爷这次去住几天?”
余隐想了想道:“这些日子新翰林要入衙,怕是有些忙,你告诉我娘,别操心我,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要是觉得闷,把妹妹接过来陪她几日。”
阿福抽了抽嘴角,心想老太太才不会惦记你。
“前两日听说谢二公子也中了庶吉士,是不是过两天也要去报道。”
余隐塞了几件衣服进书箱,“他今天已经去报道了,这小子有当年三师兄的风姿,长得一表人才的,看皇上的意思,怕是要让他尚公主呢!”
阿福双眼一亮,这么说来余隐跟王幼娘这事黄了!
于是,也顾不得正跟余隐抬箱子,撒手便跑,余隐突然手臂一沉,受伤的左臂一时使不上力气,一个大书箱直接砸到了脚上,痛得再次嚎了起来。
远远传来阿福欢快的声音:“我把这消息告诉老太太去,让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余隐泪目,我是最没尊严的太傅吧!
余隐本想将脚上的书箱给挪开,岂知肚皮太大,根本弯不下腰。
只得忍着痛,一点点地把脚拽出来。
这么一来,简直伤上加伤。
隐隐感觉还蹭掉了一层皮,实惨。
本来长得丑,走路跟鸭子一样摇来摆去的老男人,此刻,嫣然成了一个瘸腿鸭,远远看去就更丑了。
余妙今日虽然在屋里带着妹妹,可她知道,今日是她爹给她娶继母的日子。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虽然心思不多,但是并不傻。
今日被余老太太请来的小姑娘,个顶个的漂亮,年纪上嘛,有的比她还要小一些。
万一哪个成了她的后娘。
她这个年纪顶多再在家里待上两年,可眼前糯米团子一样的妹妹。
余妙的心情就不怎么妙了。
巴巴地竖着耳朵,让人打听园子里的事。
后来听说他爹被余老太太拿拐杖给揍得四处乱窜,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于是,拉着妹妹,拿着药膏过来瞧瞧。
这一瞧,果然看到她爹拖着个大书箱,一瘸一拐地往前院走。
身边连个侍候的没,背影莫名萧索。
余妙拉着妹妹,边喊边小跑着追了上来,“爹爹,爹爹这是要去哪呀!”
余妙是个悲催孩子。
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跟她爹有七八分相似,唯一比她爹好的就是皮肤,又白又嫩,像发面馒头似的。
再配上这一身白色衣裙,远远瞧去像颗大萝卜。
余隐回头的一瞬间,只感觉一根变异的白萝卜朝自己滚来。
下手还牵着一个萝卜团子。
心累!
看惯了那些身材曼妙,体态轻扬,相貌靓丽的女修,眼前这个亲闺女,他实在不忍直视。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