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言紧盯着前方,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他……他朝我走过来了……”
随着那个人的逐渐接近,陆瑾言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然而,看清的那一刻,他的表情却变得极度惊恐:“他……他是……”
吴妍珠刚想说话,突然间,一阵强风毫无预兆地刮过,风中夹带着一股浓烈到几乎让人窒息的香味。这股味道如此刺鼻,呛得吴妍珠几乎睁不开眼睛,
陡然间,她回想起那只猫,意识到这里是独栋,楼里禁止饲养任何动物,周围也没有任何邻居,而且几人目前正处在顶层—八层。
那么,猫是哪里来的?
“陆瑾言,快,屏住呼吸!”吴妍珠大声喊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与急切。她顾不得其他,飞快地拉起躺椅上的陆瑾言,“快跟我出去,这里不对劲!
陆瑾言猛然间睁开眼,眼神变得冷漠而疏离,仿佛有一层冰霜覆盖在上面。他的瞳孔收缩成一道细线,透出一种锐利而危险的光芒。他的目光不再聚焦在任何人或物上,而是空洞地望向远方,仿佛在看一个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世界。
吴妍珠压抑着内心深处的不安,拉住陆瑾言的手,想要带他离开催眠室:“瑾言,你还好吗?我们得离开这里。”
陆瑾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紧接着用力挣脱了吴妍珠的手,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令吴妍珠感到震惊无比。
“我很好。”他转了转头,松了松筋骨,“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他的声音变得阴郁而陌生,仿佛是从另一个人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bye,w……”陆瑾言幽幽道。甫一说完,便一头栽倒在地。
糟了!吴妍珠心中一沉,意识到自己还是中招了。她懊恼地自责:“我怎么这么大意?!乙醚都没闻出来!”她原本以为自己足够警惕,没想到还是疏忽了。
随着乙醚的作用逐渐显现,吴妍珠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仿佛有千斤重。她的身体也逐渐失去了支撑,像是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紧接着,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如潮水般袭来,让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吴妍珠想要呼喊,想要寻求帮助,但她的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用力挣扎着,试图挣脱这股束缚,但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
她知道赵一萱和赵一楠就在门口,几步之遥,但此刻却仿佛相隔千里。她拼尽全力想要呼喊她们的名字,但声音却如同被风吹散一般,无法传到她们的耳中。
而那扇门,方才被那阵劲风刮带上了,此刻却成了她与外界的唯一阻隔。
迷迷糊糊中,她看到了一个影子,动作轻盈地从窗户跳了进来。
再也坚持不住,吴妍珠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另一边,姐弟两人站在催眠室的门外,焦急地等待着陆瑾言和吴妍珠的治疗结束。
赵一楠眉头紧锁,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我说大哥,你别晃来晃去了,烦死了。”
“怎么还没好啊?”赵一楠焦躁地问。
“我哪儿知道,这东西又不失一蹴而就的,妍珠又不是神仙,哪儿那么快?”
“可,总该有个响动吧?”赵一楠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别那样,搞得跟个偷窥狂一样。要是被工作人员看见,咱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说到这,怎么这里不见半个人影……?”赵一萱看了眼手表,纳闷道,“都已经6点了,以往这个时间,妍珠的私人秘书都会来送早餐,奇怪……今天怎么没来?”
“姐?不对劲,里面怎么这么安静?”赵一楠神色凝重。
“不会吧?”赵一萱被他说得也有些忐忑不安,于是靠到门边,认真地听里面的动静。
“确实过于安静了……可是,手机监控上,他俩不还是好端端在那坐着嘛。”
“姐,手机给我。”
赵一萱递过手机。
“不对,你没发现他们一直是背影吗?而且呼吸频率,怪怪的……”
赵一萱被弟弟的话惊出一身冷汗,“确实,你在这别动,我去找妍珠秘书拿钥匙。”
赵一萱一边打秘书电话,一边去楼下找人。
这栋楼是吴妍珠的私人诊疗中心,并不对外开放,接待的病人十分稀少,再加上吴妍珠平常喜静,因此工作人员也很少。
待到赵一萱来到工作人员区域时,她愕然发现所有人都在睡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味。
她意识到出事了。
赵一萱一只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给弟弟打电话,语意简明扼要:“踹门!”
赵一萱在确认了工作人员无生命危险后,火急火燎地赶去了八楼。
彼时赵一楠正在踹门。
这栋房子的用料极好,诊疗室的门也不例外。
姐弟两人齐力,半天才冲开门。
眼前的景象却让两人呆立当场。
房间里空无一人,窗户大开,窗帘在风中翻飞。
赵一楠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开始在房间里疯狂地寻找,打开每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检查每一个角落。然而,两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他的动作越来越急促,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赵一萱也同样心急如焚。
两人对视一眼,开始分头寻找线索,希望能够找到陆瑾言和吴妍珠的踪迹。
从昏暗的地下室到明亮的阁楼,从狭窄的走廊到宽阔的客厅,他们仔细检查了每一处可能藏人的地方。
赵一楠站在地下室潮湿的角落里,用手电筒照亮着每一个黑暗的缝隙。他蹲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冰冷的墙壁上,试图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呼吸声或脚步声。然而,除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他什么也没有听到。
他的手指已经因为不停地翻找而磨破了皮,但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在心中不停地呼唤陆瑾言的名字。
赵一萱则在阁楼的阁板上缓缓移动,她小心翼翼地避免踩到任何可能发出声响的物体。她的眼睛像扫描仪一样,在杂乱的物品中搜寻着任何异常的迹象。然而,尽管她如此细心,却依然一无所获。
他们推开一扇扇沉重的门,穿过一条条幽暗的走廊,打开一个个密封的柜子,但每一次的期待都伴随着失望。久不经人的房间里弥漫着尘土和霉味,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风吹动窗帘的声音,但这都无法打破这沉闷而压抑的气氛。
两人回到一楼,面面相觑,眼中都写满了失望和焦虑。他们已经找遍了整栋建筑的每一处,可是陆瑾言和吴妍珠的踪迹却依然无处可寻。
看来只剩下最坏的可能——两人被带出了医疗中心。
可外面这么大,要如何去找?
赵一萱看了弟弟一眼,想到过去的七年,心中很不是滋味。
“要不,我们再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遗漏了什么线索?小言那么聪明,说不定会给你提示。上次在酒店,他不就给你提示了吗?”
赵一楠消沉地应了一声。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赵一楠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压抑的沉默。
他心不在焉地伸出手,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过,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喂,请问是星源吗?”
赵一楠漫不经心地回应道:“我是,哪位?”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继续说道:“我是鱼仔,余承宇。”
赵一楠愣了几秒。
“就是游乐园那个黄色头发的。”
不等赵一楠反应,余承宇便说道:“你那位朋友,另外还有一位女士在我这里,你们快来吧。”
听到这里,赵一楠的心猛地一紧,手中的手机差点滑落。他努力稳住心神,激动地问道:“你说清楚点,哪个朋友?”
余承宇的声音似乎有些迟疑,他小声说道:“就是……就是那个和你一起去游乐园的,叫你哥哥的那个朋友……对了,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余承宇的声音小了些,似乎是转头在和别人说话。
虚惊一场(2)
赵一楠的心跳瞬间加速,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中奔涌的声音。他紧紧地握住手机,深怕错过电话中的每一个字。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而微弱的声音,虽然声音特别小,也不甚清晰,但赵一楠一下就听出来了。那是他的宝贝兔子——陆瑾言的声音。
“陆瑾言。”那个声音轻轻地说着,仿佛一阵风拂过心田。
赵一楠的眼睛瞬间湿润了,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猛地站起身,声音颤抖地对着电话喊道:“瑾言,是你吗?你在哪里?你没事吧?”
电话那头,陆瑾言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坚定:“哥哥,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和吴医师现在都很安全,你快来接我们吧。”
听到这里,赵一楠心中的担忧终于稍稍平复了一些。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电话说道:“好好好,宝贝安心,我马上就到。”
电话被陆瑾言交还给了余承宇。“对了,这位兄弟叫陆瑾言。”
“谢谢你,鱼仔,我马上到。”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转身看向赵一萱,:“姐,找到他们了,快,我们马上出发!”
“什么情况?”赵一萱也有些激动。
“去了就知道了,我去开车!”赵一楠开得飞快,没多久便到达了鱼仔的地盘。
只见陆瑾言正站在那里,双眼红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泪眼涟涟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吴妍珠则坐在一旁,发丝虽有些凌乱,却是一脸云淡风轻。她的余光看到赵一萱后,脚不自觉地微微动了动。
一见到赵一楠,陆瑾言就像找到了救星一般,猛地扑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他。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颤抖着说道:“哥哥,我好怕,我好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听到这话,赵一楠的心仿佛被什么紧紧揪住,他紧紧地回抱住陆瑾言,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温柔地安慰着他:“没事了,没事了……”
然而,这句话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赵一楠自己呢?
他的心一直被悬在万尺悬崖,直至切实抱住陆瑾言的那一刻才落地,其实他后怕得不行。他害怕失去,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害怕再次面对无法预料的未来。
赵一楠生来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在对和陆瑾言有关的所有事上畏首畏尾,患得患失。
“咳咳……”鱼仔尴尬地咳了两声。
赵一楠松开陆瑾言,想起来自己还没正式和余承宇道谢。
于是牵起陆瑾言的手,转过身,向余承宇欠身,诚恳地说道:“兄弟,大恩不言谢,我赵一楠铭记于心。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只要你找我,我万死不辞。”
余承宇惶恐道:“不至于不至于,我不过是刚好遇见了。”
“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赵一萱看到吴妍珠面无表情,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知她安好,便也没过去她身边,只是站在弟弟附近,提出了心中疑问。
陆瑾言哭唧唧道:“吴医师本来在给我催眠治疗,然后我闻到一股甜味,就不醒人事了。吴医生,你呢?”
吴妍珠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理陆瑾言。
“妍珠?”赵一萱叫了一声。
吴妍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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