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柳四海那个没有参与狂欢的侄子,还有一口气在,属于有点救,但不多的情况。
在原身的记忆里,这个人不太爱说话,也确实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大坏事,是那种特别不擅长拒绝别人的老实人。
楚玉给他扎针时,没有使坏,而是正常进行抢救,她又按照原身的记忆开出一个正常的药方,至于人能不能活,楚玉就不管了。
楚玉忙完院子外的事,和其他受害者家属一起拍院子门:“八婶娘,族长爷爷的针我还没有取,现在早就过了半个时辰,赶紧开门让我取针!”
楚玉先前给老族长针灸的时候吩咐过,半个时辰后取针,但后来因为打起来了,女眷们压根没机会喊楚玉进来取针,她们自己也不敢乱动,所以老族长一直被扎到现在。
房子里的女眷们此时听到这话,顿时一惊不知道。
族长妻子心口还疼着,但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就打算去开院子门。
“娘,这门不能开!”三儿媳妇挡在前面。
杨氏也紧随其后,但她还是多长了个心眼,对着外面的楚玉喊道:“五郎媳妇,这针要怎么取,你跟我们说一声,不必劳烦你动手!”
外面的楚玉眼珠子转了转,报了一堆穴位出来。
她的声音不大,院子里的人需要贴在门边才能勉强听清楚。
偏偏楚玉又说得极为复杂。
院子里的人听得云山雾绕,只能喊道:“芸娘,你大点声,我们听不清。”
院外的受害者家属们闻言眼神一动。
楚玉稍稍提高音量,强调道:“按照我教的顺序,一个都不能错!明白吗?”
院子里的人当然明白顺序的重要性,但她们压根搞不懂这些穴位在哪里,甚至也完全忘记了楚玉说的话。
“五郎媳妇,能再说一遍吗?能告诉我们这些穴位在哪里吗?”杨氏大声问道。
楚玉刚刚开口,起了个话头,外面忽然传来整齐又聒噪的说话声。
楚玉的声音本来就不大,此时这些声音彻底掩盖她的声音。
捣乱的不是别人,是外面那些受害者的家属。
“五郎媳妇,你别说话了!我们绝对不会让他们听见你的声音!”
受害者家属们想通过这种方式逼迫里面的人开门。
楚玉心说干得漂亮,理直气壮地摆烂。
受害者家属们又朝着院子里喊话:“里面的人赶紧开门,芸娘的声音绝对不会传进去,你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老族长去死吗?你们不给个说法,我们绝对不离开,我们围死你们!”
院子里的一家人神色各异,到了这个地步,三儿媳妇和杨氏还是牢牢地挡在老太太身前面,阻止她想要开门的举动。
老太太质问两个儿媳妇:“你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公爹被扎死吗?”
杨氏苦口婆心劝道:“娘,现在外面全是人,他们全都等着跟咱家算账要银子,咱家有多少钱可以赔给他们?”
“他们要围死我们,咱家也没多少粮食了,左右都是要死,让开!”老太太打定主意要开门救丈夫。
杨氏跪下来,哀求道:“娘,就算要开门,也要再等等,他们现在正在气头上……”
三儿媳妇就没有杨氏这么好的脾气,今天闹的这一出,她男人也被抓了,儿子也受伤了,她觉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此时人事不知的公爹!
若不是公爹死活不肯将信件公开,哪里会引得后头这一系列变故。
她都恨死老族长了,巴不得老头赶紧死。
“娘,您和爹是不是巴不得全家给你们陪葬才开心?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长辈,见不得晚辈好过!”三儿媳妇骂道。
老太太闻言,面色惨白。
“你这是恨上我们了?”老太太问道。
三儿媳妇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老太太又看向其他人。
其他几个儿媳妇沉默片刻后,和三儿媳妇站在一排,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老太太脸一沉。
杨氏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娘,此时开门,外面那些人只怕要把咱家撕碎!”
“但现在不开门,就没人能救老头子了!你们这些不孝的东西,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老头子去死吗?”老太太说道。
杨氏又说道:“娘,外面那些人都恨极了公公,谁知道他们能干出什么事来,虎头他才两岁呀,您真的忍心吗?”
虎头是杨氏的儿子,也是老太太最疼爱的小孙孙。
老太太沉默片刻,说道:“咱家能住着青砖瓦房,能过上这样不愁吃喝的好日子,全都是靠着老头子呀。”
但这话却被三儿媳妇用力反驳:“我们如今落到这田地也是因为公公,我情愿不过这样的好日子,也要让我男人回来!”
杨氏也跟着说道:“娘,咱家长成的男丁都因为今天这事进大牢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你也为他们想一想呀!难道您心里只有公公是人,其他人就不活了吗?”
这些受害者家属讨说法、要赔偿,全部家底都赔进去,都不一定能让他们满意。
杨氏觉得还不如将钱留着,努力去县里活动,放自家男人回家。
老太太被劝服了,魏魏颤颤地进了屋子里,她看着老族长乌青的脸色,伸出手来,也没有管扎针的顺序,一根接一根,将老族长身上插着的长针,全部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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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