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风悲从中来,几颗泪珠登时从眼眶中跌落。
“咦,你居然会哭。”一张圆脸倒着出现在应如风眼下,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才看清来人是赵大将军的独子赵辰辰。
欺负小弟
原书中赵大将军有从龙之功,被母皇封为镇国将军。赵大将军与正夫战场相识,感情甚笃,可惜多年无所出,便纳了几房侍郎,生了许多女儿。参与叛乱的禁军统领赵庆便是她的庶女之一。
不曾想,正夫四十多岁时,老蚌生珠,得了赵辰辰。赵大将军女儿虽多,儿子却只有赵辰辰一个,宠若至宝,时时带入宫中行走,和一众皇女皇子都相熟。
“你有病吧?”应如风抬起手背擦去泪痕,伸手捏住他肉嘟嘟的侧脸,拉着他走到角落,“你在这捣什么乱?”
赵辰辰生得珠圆玉润,一看便知是高门大户才能娇养出来的水嫩小公子,小脸比小猫儿的肚子还软和好捏。
赵辰辰站直身体,拍开她的手,揉着脸上的红印答道:“我爹让我来陪陪表哥。”
应如风想了想,赵大将军的确与太女夫母家有姻亲关系。
“既然如此,还不快陪你表哥哭灵去,跟我胡闹什么?”应如风小声喝到。灵堂内自是哭声越大越表真心。
赵辰辰噘起嘴,“又不是你死了,我哭不出来。”
应如风扬起一个手刀,“瞎说什么,那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赵辰辰咬着饱满的下唇,眼尾泛起红潮,“昨天来报的人没说清楚,我以为你也……不过我后来一想,你八成是不会去宫宴的,又着人去天香阁打听了下,你这死鬼果然命大,阎王都不收。”
他说完在应如风的胳膊上捶了一拳。
应如风也不见怪,赵辰辰家里把他当个女孩儿养,从不拘着他,给他养成了骄纵的性子。像在皇上寝宫外掏鸟窝,在人来人往的主街上纵马,让活人顶苹果当箭靶的荒唐事,赵辰辰没少干过。直到他惹上应如风,在她手底下吃了几回苦头,才被迫收敛性子,愿赌服输地做了她的跟班。不过这事在其他人眼里倒是两人臭味相投。
“这种场合,你装也得装出来,不然你表哥得多伤心?”应如风低声劝道。
“我真的是‘欲哭无泪’。”赵辰辰为难地眨了眨眼睛,他年方十六,与太女年岁相差过大,太女又为人严谨,两人没什么交集,遑论感情。
应如风招招手,“你过来,我有一个法子。”
“要是抹辣椒这种土掉渣的方法就别说了,会被闻出来。”
“不是。”
“还是你的鬼主意多,说来听听。”赵辰辰走近了一步,把耳朵凑了过去。
应如风迅速伸手掐住了少年腰上的软肉,在棉花一样的腰身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只听嗷呜一声,巨大的哭声盖过了东宫一众仆从的哭声。
主子都哭成这样,下面人哭得更加卖力了,东宫的哀嚎声刹那间震耳欲聋。应如风浑水摸鱼,倒是省了许多哭嚎的力气。
李宣等人见状在堂下跪了许久都不敢说话,直到吉时已经快过了,才不得不走到应如风身旁道:“殿下的孝悌之心感天动地,还请殿下振作起来。太女大殓的时辰到了,请殿下示下。”
应如风平复了下心情,紧紧地握住李宣的手,“李尚书,你是朝廷的顶梁柱,没人比你更懂礼。丧仪就按照你规划的流程走,不必再请示我。请大人务必让太女和诸位皇姐妹走得体面。”
反正她不懂丧仪的繁文缛节,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准没错。
李宣从未得到过朝廷顶梁柱这么高级的评价,以为是应如风把她昔日的勤恳看在了眼里,当即跟打了鸡血一般,“臣一定不负殿下所托。”
李宣一走,赵辰辰顶着朦胧中盛满怒意的泪眼,气鼓鼓地说道:“你之前答应过不再掐我腰的。”
“我这不是为了帮你哭出来吗?”应如风脸上没有丝毫尴尬,甚至还想再掐一回。
赵辰辰气道:“有你这么欺负姐们的吗?”
应如风摇摇头,“你是哥们,不是姐们。”
赵辰辰向来说不过她,索性放弃,“我新得了一匹良驹,明日陪我去西山跑马,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没空,不去。”应如风拒绝得干脆利落,她的目光向下滑去,落在了赵辰辰被孝服掩住的腰身上,“不过,你要是答应……”
“你想都别想。”赵辰辰双手叉腰,护紧最柔软的部分,不甘心地埋怨道,“你怎么总捏我,也不见你去捏别人。”
“别人都没肉,想捏也捏不了啊。”应如风颇为遗憾地说道,“你这腰要是长在怀星身上,我早就捏个千八百回了。”
“他想要的话我都送给他。”赵辰辰一脸郁气,他瘦不下来应如风绝对要负大部分责任。他每每想要绝食七天,然后惊艳所有人的时候,应如风总会及时出现,用各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美食摧毁他的意志力。
哀乐声响起,应如风不再说话,目送着太女的遗体殓入梓宫中,心里仿佛有一块地方随着敲钉的声音陷落下去。
赵辰辰怔怔地看着应如风,应如风向来是放浪形骸,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的,他从未在她脸上见过这般哀戚的神情。
大殓结束后,应如风与太女夫告别,匆匆赶往下一个灵堂,竭力安抚每一位皇女的家眷。不过多数皇女年纪尚轻,大多未娶夫,也没有孩子,灵堂里十分冷清,只有心腹家臣在灵前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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