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应如风穿上胡服,系上披风,前往驿馆接伊恒王子一同前往西郊猎场打猎。
抢马
伊恒不一会便在侍男的簇拥下从驿馆中走出。他穿着裁剪合体的骑射服,外头披着一件深蓝色的厚绒大氅,大氅下摆用金线缝着一圈孔雀尾羽,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他的五官本就深邃,华丽的装束也压不住周身的气势,贴在颊边晃动的宝蓝色耳坠更添了几分贵气,整个人仿佛在信徒簇拥下踏光而来的圣子。
“伊恒见过五殿下。”伊恒目光平和,微微曲膝行了一礼,与昨日大街上的那个嚣张的他判若两人。
应如风打量了他一下,对方应该真的没有认出她来,才会装出这副乖巧的模样吧。她松了一口气,继续如昨夜一般哑着嗓子道:“王子请。”
她命人扶着伊恒上了马车,自己也随即钻了进去。皇家的马车宽大,她坐到了伊恒的对面,尽量离他远一点,免得被对方看出端倪。
两人在马车中坐稳后,车夫便扬鞭驱着马匹往西山行去。两人相对无言,应如风却没有打破沉默的想法,掀起车窗帘,静静欣赏着缓缓向后倒退的街道。
过了一会,伊恒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从中拿出一块被油纸包着的糕点,主动对应如风说道:“多谢殿下百忙之中带我去京郊狩猎,我特意做了些糕点,请殿下尝尝我的手艺。”
应如风接过糕点,在手上颠了颠。看着小小一块,却比寻常糕点重上许多。糕点表面撒满了果仁,一点空隙都看不到。这不是传说中的切糕吗?
没穿越时应如风只在网上见过切糕,从来没有吃过,好奇地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苦甜的味道钻进了鼻子中。
“殿下怎么不吃?”伊恒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应如风浅笑了一下,解释道:“毕竟是王子亲手做的,吃完就没有了,我有些舍不得。”
“殿下不必如此,我做了许多块,吃完还有。”伊恒把盒子捧到她的面前,里面满满一大盒切糕。
喀兰的富庶可见一斑,应如风心中暗叹。她邀请道:“我不爱吃独食,王子和我一同吃吧。”
伊恒点点头,从盒子中又拿出一块切糕,剥开油纸,正要往嘴中送去,却见应如风把手中的切糕放下,伸手从车内的小桌下拿出两个茶杯。
应如风将茶杯摆在两人面前的凹槽里,“这糕点看着有些厚实,倒点茶水配着吃更容易入口。”
伊恒也放下手中的切糕,主动拎起茶壶,往杯中倒入凉茶。
喀兰的王子内里居然如此贤惠吗?应如风有些不敢置信。她昨夜回府以后找人打听了一下,据传言所说,伊恒王子被大汗宠得无法无天,十分跋扈。看来传言也不可尽信。
忽然间,马车颠簸了一下,应如风被惯性甩向伊恒,直扑向他身上。她伸手抵在车壁上,险险停了下来。她眨了眨眼睛,一双淡蓝色的大眼睛在正与她近距离对视着。伊恒的鼻梁很高,两人的鼻尖轻碰了一下,她立刻感觉到了自己鼻尖的汗意。
应如风急忙坐回原地,朝外头喝道:“怎么驾车的,稳一点。”
车夫急忙询问道:“二位主子可伤着了?”
“无事。”伊恒丝毫不在意之前的颠簸,放下护在手中的茶水,笑着说道,“还好茶水没撒。殿下快尝尝我的手艺吧。”
看着他期待的目光,应如风颇有一种大郎喝药的感觉。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打开纸包,在切糕上轻轻地咬了一口。糕体厚实,应如风嚼了很久才咽了下去。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切糕的口感丰富,咸甜交错,虽然废牙,但味道着实不错。
应如风喝了口茶,冲淡了口中的厚重感,夸赞道:“王子的手艺非凡,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
“殿下喜欢的话,就多吃一点。”伊恒眼中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了,拿起另一块切糕愉快地送进嘴中,咯嘣咯嘣地吃了起来,仿佛一只撕扯猎物的豹子。
因着美食的力量,两人不再像初上车时那般生疏,渐渐交流起了大兴和喀兰的美食,还约定打猎完成后一起去京城的百味楼吃烤鸭。
两人一到猎场,便被候在门口多时的马监带去马场,挑选马匹。
大兴的马虽然比不上塞外,但这里是皇家猎场,还是颇有些不寻常的宝马。一匹匹膘肥体壮的骏马站在马厩中,应如风一时花了眼,这儿的马比天香阁的小倌还多,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挑哪一匹。
应如风正要询问马监,身旁的伊恒突然朝远处奔去,步子快得晃出重影。
伊恒停在了一匹通体赤红的大马前,抬手抚上了张扬的马鬃。
那匹马看着比旁的马高出不少,眼中透着桀骜,它嘶叫了一声,猛地甩开伊恒的手,扭头嚼起了马槽里干草。
马监连忙上前道:“伊恒王子好眼光,一眼就相中了汗血宝马。只是这匹马性子烈,难以驯服,不如另选一匹温顺的公马。”
伊恒朗声笑了笑,从腰间抽出鞭子,无畏地再次摸向汗血宝马,“小爷是马背上长大的。就喜欢驯性子烈的马,越烈越好。”
马监为难地说道:“可这匹马是有主的。”
伊恒满不在乎,“又不是要抢她的马,不过借来骑一骑罢了,有什么要紧的?”
见马监求救般地朝她看来,应如风问道:“这马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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