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簪一入鬓,果然给应如风又添了几分贵气。女子夸赞道:“姑娘笑起来真好看。我家大王终于可以了却一桩心事了。”
山顶小楼。
“娘,我不要嫁。除了鱼姑娘,我谁都不嫁。便是天王老子的女儿来了我也不嫁。你莫要再逼我了。”一道生气时依然柔和的声音在楼中响起。
“男子哪有不嫁人的?赶紧嫁人,给我生个孙女才是正经事儿。不嫁人,等娘老了,谁给你养老送终?”花寨主苦口婆心地劝道,“今天抓来的那个女子,风流倜傥,潇洒不凡。你老娘见着都喜欢,恨不能变成男人嫁了,绝对比你那鱼姑娘好。”
“你想嫁自己去嫁。这世上绝没有比鱼姑娘更好的女子。”
“见雪,你是娘生的,娘还能不了解你?你看了保准喜欢。”
“那如果我看不上呢?”花见雪反问道,“娘可以从此以后不再逼我去相见女人了吗?”
花寨主犹豫了一下,咬牙道:“行,今天这个你不喜欢,娘便再也不逼你了。我大不了抱个孩子上山做养女。到时候,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应如风站在门外听着娘儿俩吵架,不禁有些汗颜。原来花公子早已有了恋慕的女子,她一腔热血顿时冷了。
“花寨主,人到了。”送应如风来的喽啰见房里安静下来,连忙通传道。
花寨主拉开门,眼神热切地看着应如风,“裴姑娘快请进来吧。”
应如风随着她走进房中,这是一间十分精巧的男子卧房,装饰与山寨中的其他房间仿佛两个世界。
浅绿色的床帐从顶上垂下,遮住了方正的大床,床前摆着一个柜子,上头的花瓶中插着几枝绿梅,花瓣上的露水还未干,显然刚摘下来不久,散发着清幽的香气。
绿梅后悬挂着一幅工笔画,画中的女子摇着一柄折扇,慵懒地笑着。
想来这个女子就是那位鱼小姐吧。只可惜画风稚嫩,女子长相着实有些抽象,看不出所以然。倒是那把折扇应如风莫名地觉得有些熟悉。
“见雪,还不快来见过裴姑娘。”花寨主说道。
应如风的视线从画上移开,只见一名男子背对着门坐在书桌前。他身段优美,一身绿色的衣裳衬得他如同春日里抽条的柳树枝,垂入心湖,荡起片片波澜。
应如风光是看这背影,便觉得他正脸一定是十分好看的。尤其那不情不愿的小模样,像只炸毛的小猫一样,让人禁不住想要帮他顺毛。
“花寨主,花公子。”应如风抱拳行了一礼。
花见雪听见她的声音,忽然浑身一震,急切地转过身,朝应如风看来。
应如风也看向了他,此男子果然像先前那女子所说,甚是不凡。五官脱俗自是不必说,难得的是他通身的气质仿若雪地里的精灵一般,生气勃勃,眉眼间流露出的笑意便能让盎然的春意覆盖冰雪。
花见雪看清楚应如风的脸后,先是一怔,接着露出久旱逢甘霖般的喜悦,“鱼姑娘,真的是你?”
应如风凝眉看着男子,她定然是不认识他的,否则即便记不住名字,就凭这张脸,也会留下模糊的印象。
花见雪见她全然陌生的眼神,并不失望,反而走上前,腼腆地说道:“鱼姐姐,我是小雪,四年前,你在林城的牡丹阁救过我。”
应如风终于知道那把扇子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的。四年前,她离京游学时,曾经到过林城。
那里的女子流行用折扇,在扇面上留下名家的画作诗词,挥开时便能尽显不俗的品味。
她也跟风买了一把,扇子正面是咸鱼二字,背面是神仙二字,意为咸鱼赛过活神仙。此扇每次出场都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盖过其他人的风头,让她着实得意了一阵。
只是扇子她记得,牡丹阁她也记得,小雪这个名字却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
“花公子认错人了吧。”应如风揉了揉额角,“在下并不姓鱼。”
花见雪激动地说道:“不会认错的。见雪那时只有十二岁,刚被卖入牡丹阁,被那里的爹爹逼着学……艺。我趁他不备从后院里逃出来,慌乱中撞到鱼姑娘。是你替我赎了身,还把我送回了家。”
“你是那个小孩啊。”应如风隐约想起一个瘦瘦的小不点,与眼前水灵灵的少年判若两人。
这世上不平事太多,她虽然懒得去管,但若出现在眼前,她还是会伸出援手,攒攒功德。做好事不留名,估计鱼姓是她当时随口编得。
“可你不是住在林城吗?”应如风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花寨主打断了两人,“裴姑娘原来是犬子的救命恩人,还请允我到正厅设宴,以谢姑娘的恩情。”
“承让了。”转眼间成了花公子的救命恩人,看来离开这里应当没什么问题。应如风松了一口气,抬腿往外走去。
花寨主拉住急着跟上去的儿子,等应如风出门后,小声说道:“难怪你眼界那般高,谁也看不上,原来见过这般女子。你那破画可是十万分之一的风采都没画出来。”
花见雪赧然,伸手扯下墙上的画,“娘,裴姑娘刚刚看见了这画,不会不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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