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门卫们因为徐志宇那几根烟,多少有些打不下去。
西装男啐了口口水,“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们电视台多了不起。在这儿,我说了算!”
徐志宇狠狠地瞪了几下西装男。
事态发展到现在,始料未及。
卫鱼尝试扶起徐志宇,徐志宇却一把推开她。卫鱼脚下一个踉跄,膝盖重重磕在光秃秃的水泥地面上。她闷哼一声,又立刻捂住嘴巴。
徐志宇自己站起身,捡起地上沾满灰尘的包。拉开拉链,噼里啪啦的零件滚动声,他绝望地闭上眼。
卫鱼挣扎着站起,第一次没站好,又摔了下去。
徐志宇这才注意到她,“怎么这么不小心?”说时,扶住了卫鱼。
卫鱼歉意地笑。总算借着徐志宇的力气顺利站起来,卫鱼低头一看膝上一边破了一个洞。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这洞还不小。
看来,裤子报废了。
两人紧赶慢赶才追上最后一辆末班车。而现在,距离他们出发调查事件已经过去整整五个小时。
从自信而来到失望而归,他们早已是狼狈不堪。
车上有不少人都眼神怪异地看着那个坐在“老弱病残孕”专座上的年轻男人。
徐志宇头望着车窗外,窗户大开着。那些风不仅穿过卫鱼的领口和衣袖,更是从膝盖上的破洞趁虚直入。晚风甚凉,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
司机跟开了外挂似的,车速很快,且车身还在左右不规律地晃动着。
卫鱼只觉得胸腔里的不明物也跟着公车一起翻滚,搅得她难受不已。她的眼神从徐志宇挂了彩的脸移动到他肩上的背包。
听说摄像机很贵,而这种,应该更贵吧!
卫鱼暗暗换算着要送多少家牛奶,才能抵偿摄像机的赔偿。
后来她发现,估计得绵绵不已很多年。
从公交车上下来,还得步行一段距离才能到电视台。两人都没有说话。
徐志宇难受,因为他清楚这次采访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两人到部门办公室时,刚好撞上来查岗的老赵。
老赵被徐志宇跟猫挠过似的脸以及卫鱼凌乱的头发和破了洞的裤子给吓了一跳。
“被抢了?”
卫鱼尴尬地抿唇。
徐志宇放下背包,一言不发。
老赵要走时,他才张开嘴。
“做记者真t心塞!”被病人骂被保安打,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这么窝囊过。
老赵听后,反倒笑。
卫鱼不解。
老赵:“你们知道坊间怎么评价记者吗?”
卫鱼摇头,徐志宇不吭声。
老赵:“防火防盗防记者。”
徐志宇咬紧牙关,才憋着没有咒骂。
老赵临走前,对两人说:“方主任还没有下班,现在去找他,告诉他前因后果。年轻人嘛,总要吃点苦才能尝到甜头!”
卫鱼退后一步让老赵走,这时她才注意到膝盖处疼得厉害。
方令越刚参加完市里有关老记者如何带动年轻记者的会议,这会子刚回办公室不久。
他脱了外套,站在窗边。一抹将落未落的残阳斜照在他的身体上,更显得他伟岸高大。
几乎是习惯性地掏出烟盒,刚准备抽一支解困,想到什么,他笑笑,作罢。
徐志宇站在办公室外,理了理衣领才叫上/卫鱼一起进去。
徐志宇:“主任,事情有些棘手。”
方令越听到徐志宇的声音,转过身正对他们。他的视线第一时间注意到站在徐志宇身边一直低着头的卫鱼。
即使她刻意地想要掩藏自己,那一头凌乱的黑发仍旧暴露了她的狼狈。
久久不见方令越说话,徐志宇急于辩解,于是又说: “这不是我的错!”
方令越挑眉,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徐志宇。他饶有趣味地反问:“所以,是她的错?”
徐志宇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令越还是没忍住烟瘾,点燃烟狠狠地吸上一口。烟味在办公室里四下蔓延,卫鱼赶紧捂住嘴,还是溢出几声咳嗽。
徐志宇:“本来采访进行得很好,谁知道半路会杀出一群畜生来!”
徐志宇越说越来气,用词不免难听了些。方令越全程没有作任何评价,任由他大倒苦水。等徐志宇不再说了,他才问:“所以呢?”
徐志宇不懂方令越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
方令越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烟头忽明忽暗。快要燃尽时,他抖了抖,烟灰就顺势落进透明烟灰缸里。
一系列动作优雅高贵。
方令越:“所以,你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徐志宇反驳道:“难道不是吗?”
卫鱼在一边扯了扯徐志宇的衣角,这个细微的动作落进方令越眼中。他深邃透亮的眼眸收紧。
“卫鱼,你怎么看?”
卫鱼慌张地道歉:“我,我,对不起,是我们的错!”
他早猜到她会这么说,收回视线时,无意间察觉到她磕破的膝盖。
徐志宇:“小鱼儿,我们没错!”
听到这话,方令越地眼角不自觉地猛地跳了一下。他指指徐志宇:“告诉我,记者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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