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不醒。再敲一次。
“哒哒哒——”
谢渐知吸了吸鼻头。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谢渐知换了个方向。
许流沉窒息了,一咬牙,笔帽伸过去戳了戳他。第一次太轻了,谢渐知可能觉得痒,伸手摸了摸被笔帽接触过的皮肤。
“……”
不叫了好吗?
许流沉欲哭无泪,用力怼了怼他裸露在外的关节头,这回他可卯足了劲,谢渐知被怼得痛醒了,他倒吸一口冷气,用手握住受创的关节。
“好痛!”
许流沉没想到这次又过猛了,心怀愧疚,也怕被骂,小声道歉:“对不起。”
谢渐知以为自己听错了,动作停了下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也要道歉。
“没、没事!”谢渐知解释道,“本来就是我让你叫我的,你想咋叫就咋叫,我也不是很痛而且力是相互的,你肯定也很疼。”
……可是他用的是笔……
谢渐知又冲他乐呵一笑,翻开英语书准备补笔记。一抬头,和数学老师的小圆眼对上了。
谢渐知:……
数学老师见他终于肯施舍自己一个眼神,小眼一眯:注意你俩很久了,小心点!
谢渐知心虚地把头一低,在眼神的反复确认后,他偷偷拿出数学书翻开对应的章节,先补好知识点,趁老师讲例题的空隙,小头一歪,悄声问:“英语老师呢?”
许流沉吓的手一抖,笔差点掉下去,愣了会才想起来忘了告诉他换课的事。
愧疚感又加深了。
“那个……七班有人受伤了,英语老师送他去医院,和下节的数学课换一下。”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下节课老师没回来就继续上数学课。”
谢渐知点头,了然,比了个“ok”手势。
刚好讲完最后一题就下课了了,许流沉正想出去接水喝,谢渐知却突然凑上来问:“你听懂了吗?”
“还还还好。”许流程下意识回答,随即咽了咽口水。
“都会啦?”谢渐知眉眼弯弯,“好吧。”
许流沉不知为何手抖起来,意识到了这点,他连忙用另一只手盖住,然后背到背后。
“嗯,我、我要出去。”
谢渐知给他让出一条路,许流沉从他俩座椅之间的空隙走出去,可到了走廊上他又忘了自己要干嘛,苦恼地再次返回。
坐回座位上,他发现自己的桌椅全都靠在墙上,想出去只能像刚才那样,总不能把椅子往后退几米开路。
……他后悔自己选了最里面的位置。他不喜欢有同桌,很麻烦。上学期学校规定单人单桌,初中时也因为相同的原因从没有过同桌,这么一想,谢渐知居然是他中学时期的第一个同桌。
许流沉不由自主望向前门和朋友们嬉戏打闹的谢渐知,他们好像因为红瓤西瓜好吃还是黄瓤西瓜好吃争了起来。
隔太远了也听不真切,他将视线收回,余光却捕捉到讲台上站着一个人。
在看他。
关锐阴森地盯着许流沉慌愕的脸,冰冷的舌头犹如毒蛇蛰伏的信子,一张一合吐出两个让他厌恶到极致的词语:
“娘炮。”
他说了出来,以最平常的语气。
西红柿
许流沉开始感到浑身难受,心脏压抑得仿佛要爆开,混合着碎肉的血液会溅到每个向他露出过嘲讽脸色的人,他的指甲狠狠陷进自己的皮肉,甚至开始来回抓挠,白皙的手臂上立刻浮现出红印。许流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激后就赶紧停止。手抖着抓住裤子,紧紧攥着。
关锐站在讲台上,隐隐约约能看到许流沉那边的异常,低着个头,难不成哭了?关锐心下一喜,几个兄弟簇拥着他往下走。
许流沉清晰地听到那群人激动欣喜的讨论声和愈逼愈近的脚步声。
“他是不是哭了?”
“靠他会哭啊!”
“笑死我了,好想看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向我们求饶的表情。”
……
他这时心里其实只有一个想法:我没哭。
初中就开始的霸凌,泪水怎么可能蓄到现在。
他越哭,欺凌者越兴奋,受到的伤害就越大。
这是他很早就明白的道理。
离他的座位只有几步之遥时,一道身影闪过,坐到了许流沉旁边。
许流沉听到响声后小心翼翼扭头看他,谢渐知居然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许流沉慌乱地偏回头,发现手臂上还有没消下去的红印,心跳一滞,急忙从桌肚里掏出外套穿上。
他依旧低着头,不敢抬眸看他们,谢渐知就不一样了,他特意装出一副霸气逼人的模样,眉头一挑,台上的文立正会意,也带着几个朋友站到谢渐知身后,手上还拿着英语书,作势要把惹事的人一高中英语教材拍死。
关锐几人:……
谢渐知要管他?
关锐心里权衡了一下利弊,谢渐知的人缘肯定比他好,听说家里还有几个臭钱,要是这真闹到老师那去,他们绝对会维护这个全校前五的垃圾三好学生。
但他憋着一口气啊!
几个兄弟开始猛戳他胳膊,眼神示意:锐哥,不上吗?
关锐一眼扫过这群傻批:你敢上吗?到时候哭的说不定是你。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