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渐知坐在后座上,谢父通过后视镜看到他一直敲击手机屏幕,微微拧起了眉。
西红柿:嗯,我在家里。
—-一:老家?
西红柿:没有,我们不回老家过年,我在下面那个小区的房子里。
—-一:这样啊,那你和你妈妈要注意安全啊,过年人流量大,出门记得戴口罩,做好防护。
西红柿:知道了,你也是。
“小渐啊,你在和谁聊天?”
“我朋友。”
谢父看到谢渐知收起了手机,又道:“哪个朋友啊?”
谢父其实是想问男的女的。
“说了你也不认识。”谢渐知的手机响了,他划开屏幕查看,“妈妈见过,我们一起上下学。”
这么说的话,谢父就放心了,应该不会是女生了。不过以防万一,他难得地和谢渐知聊起了早恋的事。
“小渐啊,你在班上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谢渐知闻言一顿,心里第一个想到的是现在和他隔着一个屏幕聊天的人。随即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清清嗓淡定道:“没有。”
车拐弯上了下坡路,谢父时不时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自己的儿子。
“有也没事,只要不耽误你的前程,互帮互助上个好大学,未来再带她来见我们,我和你妈尊重你的选择。”
“……”谢渐知想到了半年前选科的事,不自然道,“说了没有了,我不怎么和女生聊天,没接触。”
“没有就没有吧,之前你死也不选全理,选了个你相对一般的史政生,我还以为你喜欢上哪家姑娘,气得我飞过来给你打了一顿……现在想想,爸爸和你道歉,下手太重了,你想选什么就选什么吧,到时候填志愿选个好点的,我们送你去。”
说到那天,谢渐知想想就肉痛。从他步入青春期以来就不遭父母的打了,结果因为个选科,谢父摸出了许久没用的皮带,给他狠狠抽了个紫青交错。
但他不后悔。
手指缓慢摩挲屏幕,低头看他的信息。
西红柿:好,晚点再聊。
谢渐知动动手指。
“知道了,到时候看情况吧。”
—-一:嗯嗯。
上午拜完年还留下吃了个中饭。这家楼后面有一个小池塘,谢渐知吃得快,和谢父打了个招呼就往池子走去。
池塘很小,水倒是挺深,里面有一些鲤鱼在游动。谢渐知探下身,鲤鱼受惊一样到处游。
见四周无人,谢渐知拿出手机拍下一张照。
—-一:你看,我这有个小池塘。
许流沉也在吃饭,今年许父没回来,江欣楚正在和他打视频通话。聊的正热火,许流沉开了手机,点开图片,查看原图。
许流沉:里面是有鱼吗?黑黑的。
—-一:有!好像是鲤鱼。
许流沉:你在哪呢?你吃饭了吗?
—-一:在拜年,这是别人家的池塘,吃了,你呢?
许流沉:在吃。
—-一: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我下午还要去拜年qaq
许流沉:哈哈哈没关系,有红包拿。
—-一:不稀罕,反正我爸会收走存银行。
许流沉:留着给你交学费?
—-一:不是,留着长大给我花。
许流沉:[竖拇指]
—-一:啊,我要走了,不聊了不聊了,你快吃饭。
—-一:不许挑食!!!
许流沉:嗯。
谢渐知拜年拜了三天,明天他们就要回塘镇了。
到了塘镇,谢父决定先回去,谢母要留在这陪读了。
寒假时两人很少见面,开学那天谢渐知起了个大早去见许流沉。谢母看他龙卷风一样扫过面条,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见八年未见的小老婆,跑这么快。”
急切下楼的谢渐知只听到了个尾声,反驳道:“我才没有!”
如往常般,谢渐知和许流沉一起走去上学,邓柳发表了劝学演讲,大家都各自安好。
仿佛大家都变成了学习机器,每天都顶着一张死人脸,生无可恋地期待下一次放假。从高一到高二,思习还没举行过任何活动。高一时田径场场需要维修,到了高二才终于把跑道换了皮。高二又因为疫情,学习紧张,更是没机会。
体育课——
“啊,累死了!”
谢渐知突然发作,整个人搭在许流沉身上。许流沉装作嫌弃的样子推了推他:“有汗臭,闷。”
谢渐知立马起身,还向他道歉了。
“没关系,现在去哪?”
现在是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大多数男生在操场打球,女生去小卖部买零食,然后回教室吹空调。
“去小卖部吧,想吃西瓜。”
小卖部的西瓜是切好的,几块几块摆在一次性透明盒里,买四块。
谢渐知拿着西瓜,把许流沉偷偷拉到一旁,抱怨道:“就这六块西瓜,卖我四块!小卖部阿姨好抠搜。”
许流沉没买西瓜,淡定地喝口冰水,瞄一眼他的西瓜,道:“应该是称了的。”
“假称吧!我家买西瓜都——”
“去你妈的!你娘就是个!早看你不爽了,自己撞枪口上就别怪我!傻逼!”
谢渐知的话顿住,两人目光向前面拐角处看去。
“就是!还敢这样看我锐哥,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