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得这么磨叽?”
“韩信?你到底敢不敢啊!”
“不敢杀人不如就爬过去吧!”
人群为韩信的犹豫感到不满。
韩信此刻犹如踏足高楼处于生死边缘之上的人,可惜,楼下的全是看热闹的,一个劲的催促他跳下来,没有人去劝说他,更不会有人会理解他。
对于他们而言,这只是一场难得的乐趣罢了。
韩信笑了。
这样一群人,我的一切,需要向他们证明么?
我的人生,需要他们来认可么?
“韩信!你要是不敢杀我,就从乃公的裤裆底下钻过去!”
韩信笑了……
他静静的将长剑合入剑鞘,尔后认真的观察着屠户双腿张开的裤裆开始衡量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尽管,已经说服了自己,可是这样的屈辱,依旧让人难堪。
韩信抑制住自己自暴自弃的想法,站在原地陷入了沉默。
“要么杀了乃公,要么就从乃公的裤裆底下钻过去。”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屠户再次侧着脑袋凑到韩信面前。
韩信退后两步,深吸了一口气。
屠户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
人群的哄闹撺掇也变成了嘲讽。
韩信一次一次的告诫自己要冷静。
“你敢么?”
这样的问题韩信一遍一遍的在问自己。
自己绝对不是畏惧!只是自己的性命和对方并不对等。
可是,这样的屈辱已经足够碾碎一个人的脊梁骨了。
从一个人的裤裆底下钻进去,未来整个淮阴,哪怕是乡野童子,都能嗤笑于他。
哪怕想清楚,可是做出来这个决定依旧很难,更何况,韩信对于自己,也并不是完全坚信。
“杀了我!”屠户咬牙切齿!
“啪啪啪!”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外传来拍手喝彩的声音。
“呐!像这种要求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熙熙攘攘的人群水泄不通,此刻内圈的人在看热闹,外圈的人却慌不择路的散开。
盖因为赵泗已经带着上百全甲持剑的士卒径直挤了进来。
人群慌乱的散开,退避,还有人慌乱的跪在地上。
几个屠户见状也腿脚一软跪倒在地上,唯有韩信,依旧端正着身形站在原地。
“你方才还不畏惧韩信持剑相向,怎么现在反而跪倒在地上了呢?”赵泗笑了一下将屠户扶起来。
尔后看着周围的百姓笑着说道:“从这一点来说你不是真的不怕死,你只是觉得韩信不敢杀了你罢了。”
屠户一声不吭,只是瑟缩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可是将生命交到别人的手中是不明智的选择,你又凭什么觉得韩信不敢杀了你呢?”
“你所仰仗的不过是杀人抵罪,可是秦律的制定难道是为了让你们无事生非借此逞能么?”赵泗的声音冷了下来。
“草民知罪,草民知罪!”
听闻赵泗声音逐渐冷冽,屠户的身子瑟缩的更加厉害,几个屠户赶忙跪地请罪。
“韩信是畏惧杀人么?在我看来并不是的,只是杀你们需要抵罪罢了,而你们的性命和他的性命是不一样的,他的性命可以用来去完成更伟大的事业,去建立更大的功勋,而你的性命只能用来逼迫他人,以满足自己的趣味。”
赵泗叹了一口气。
“你是屠户,我想问问你,你如果杀一条猪就要抵命,你还敢杀那头猪么?”
屠户身子颤抖的摇了摇头。
“是啊,韩信不杀你也正是这个道理啊。”赵泗笑了一下来到韩信面前。
“你们认为不怕死就是真正的勇气,但是我来的时候你们还是害怕了,因为我真的有能力杀死你们,所以你们不敢直视我,只能跪在地上。这样看来,你们并不是真的有勇气的人。”
“反倒是韩信,能够站在这里,不卑不亢的和我对视,我认为这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赵泗来到韩信面前,韩信不卑不亢的行礼,赵泗也照常回礼。
“大丈夫的剑是不能用来在这种地方的。”赵泗笑了一下。
“多谢将军的提醒!”韩信认认真真的将长剑入鞘,开口道。
“那么现在,你可以随意处置他,而不需要担心受到官府的追责。”赵泗笑了一下。
屠户闻言瞬间就慌了。
人家身披金甲,身后是上百个骑着骏马的全甲精锐士卒,整个淮阴都拉不出来这么精锐,对方的话,大概率不是一句空话。
也就是说,韩信可以毫无代价的杀了自己,没有任何顾忌?
这尼玛别说韩信了,就是来个更懦弱的人恐怕都有勇气挥剑,更不用说自己之前对韩信百般折辱。
屠户觉得,自己多半是要死了。
最令他难受的是,韩信多半还要发达了,自己再这个故事里,扮演的是一个丑角。
在这一刻,屠户心如死灰,他终于鼓起了勇气。
“韩信!我折辱于你,是我的不对,如今你拔剑杀我我没有怨言,可是你要是个汉子,就不要因此来祸及我的家人,我愿意把我的命抵给你!”屠户强撑着恐惧站起来。
面对真正的死亡还是需要恐惧的,他的双腿不断的颤抖。
他一步一步挪到韩信面前,再次将脑袋伸过去,只是抿着嘴,没有再说话了。
他只是在心里骂自己嘴贱……
韩信却并没有拔起长剑,只是露出笑容扶起来了屠户。
甚至为屠户整理了一下衣服。
“相比较于之前,现在的你做的事情才是真正的有勇气的行为。”赵泗笑了一下摆了摆手。
屠户在最后还能鼓起勇气赴死倒是让赵泗眼前一亮,可也仅仅是眼前一亮,对于施暴者,必须要有惩罚才能够警醒人心。
“当街喧哗,聚众闹事,拉下去,杖责三十!”
也就是韩信没有真的从他的裤裆里钻过去,否则说不定赵泗今日就要为韩信斩灭心魔了。
韩信伸了伸手想要劝阻。
“不能因为一个人的改过自新就认为他犯的错没有犯过,这是他应有的惩罚。”赵泗摆了摆手。
“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商谈。”
“韩信,你又是否愿意成为我的门客?”
韩信愣了一下然后沉思片刻认真开口:“可是我还不曾得知将军的名讳,这样的事情能否容许我仔细的思索几天呢?”
“当然可以!”赵泗笑了一下背过身子摆了摆手。
“捉了吧!”
上百个士卒如饿虎扑羊一般将韩信簇拥起来,熟练的控制住了韩信扔在了车架之上。
突然的变故让韩信有些猝不及防,上一秒还好好的,怎么下一秒就突然动手了?
还有这些士卒的动作未免太过于熟练了一些。
“我……”
“无妨,先一道回去,你在好好思索。”
伯乐善相马,而我善相人!
车架之上,韩信陷入了怀疑人生的状态。
他尝试着挣扎了一下绳索,发现越挣扎绳索就越紧,很显然这群士卒都已经是个中老手。
“那个……可以松一下么?”韩信试探性的对着为自己解围的金甲将军发问。
虽然赵泗的言行举止表现的足够和蔼可亲,但是实在不像是一个正经人。
至于嘛,自己不就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么。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他甚至不知道面前金甲将军的名号,就算是选择主公,最起码也得知道一些基本情况吧?
正常流程不应该是先做一下自我介绍,然后示之以诚么?
韩信也是个破落户,虽然很想出仕,可惜一直没有门路,关于贵族招揽门客的方式的了解,大多停留在口口相传和臆想之中。
有那么一瞬间,韩信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认知出错了,譬如说现在就流行这么招揽门客。
“不好意思,士卒粗鲁,不懂礼节,绑习惯了!”赵泗闻声回头,只见韩信正别扭的躺在车架之上,活像是被抓回来的压寨夫人。
这队士卒跟着赵泗掳人很显然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就连捆绑的手艺都已经日益精进。
赵泗讪笑着来到车架之上为韩信松开绳索:“在下求才心切,还请君不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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