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帮我,我咳咳咳咳──”
神威很自觉地起身去给她倒水,本就有照顾人经验的他在这方面很老道,但外头已经围了几个来凑热闹的看客。
神威折回去,乖巧地把卸掉的门给装回去了,直接把所有人给挡在了门外。
等到他坐下时,阿香并不想去接那杯水,奈何咳嗽怎么也停不下来。
出于无奈的她只好接过杯子喝了起来,她突然冷静了些,这会小心地喝着,很是乖巧。
“好点了吗?”少年的第一句话。
阿香觉得这样的他让她有些陌生却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做噩梦了?”他又问。
少女没出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喝完了一整杯水,就见她突然哇得一声把刚刚喝下去的吐了出来。
她捂着肚子喘着气,汗湿了的头发粘在苍白的小脸上,看上去很是可怜。
“果然。”神威一副猜中了的样子,笑道, “你有厌食症吧。”
在过去的日子里,他吃了不少她亲手做的饭,却唯独没见她吃过任何东西,就是在春雨种植园聚餐的时候,她每次都能很巧妙地掩饰过去。
他也是偶然间猜到的,还得多亏了她离别时的挑衅,不然他也不会静下心来去思考之前的点点滴滴。
“应该不是天生的吧,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
“不是的!”
阿香喘着气,头一回打断了他的话,还是这样强烈抗拒的语气。
神威挑眉: “一次两次我可以对你仁慈,但你以为我还会容忍你这样放肆下去么?”
“我们之间的帐还没算呢。”
换作是从前,听到他这样的威胁必定吓得腿都软了,但此刻的她却没有退缩,也没有害怕。
少女沉默良久,随后轻声呢喃着: “如今我已经一无所有……”
再度抬起头时,少女的眸中恢复了些许光彩,少年嘴角扬了扬,看着那双平静的紫红色眸子。
“我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对您来说有何价值,即便如此还是想恳请您帮帮阿香。”
少年摩挲着下巴: “求人是这样的态度么?”
少女咬牙,当即跪伏在地,头磕在了榻榻米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求求您,帮帮我!”
少年没有马上回答,而她也需要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显然是下定决心。
他的视线落在了那长了不少浅葱色短发,已经齐肩的头发也没能盖住她脖子和背上的伤痕。
就在阿香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神威忽然起身,爽快地答应了: “好,我可以插手这件事,但是你也得支付相应的酬劳。”
阿香恍惚,错愕地抬头: “钱吗?”
少年眯眼一笑,如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 “要钱的话你肯定给不起,我要的,是别的东西。”
“……”
他的表情让她无法解读。
少女瑟缩了一下,有种在和恶魔做交易的感觉。
少年俯身,不给她逃避的机会,直接将脑袋抵在她的额头上,此时大眼瞪小眼,一个微笑,一个惊慌失措。
他依旧用那不紧不慢的温柔嗓音说道──
“现在才后悔的话,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3
傍晚时分,夕阳即将沉入地平面之下,歌舞伎町的夜生活拉开了帷幕。
少年疾步在前头,步伐轻松,连带着头顶的呆毛也在晃动着。
后方的阿香走得没他快,但也在努力地小跑着,他个子虽然没有多高,但步子大频率也快,她个小只能拼命去跟上他。
“果然还是晚上的地球让人感觉舒服一点。”
少年瞥了眼后方像个小鸭子一样的阿香,转过头对她笑了声: “有你这么带路的么?不是很紧急的委托吗?”
阿香有些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这会终于有机会喘口气。这家伙没准就是在报之前跑不过她的仇,那都过了多久啊真是的!
“嘛,我倒是可以帮忙,比如说抱你走什么的,只要加价了就行。”
还加价?
“不用了谢谢!”
阿香鼓着脸,三步并两步赶了上去,甚至超过了神威,虽然很吃力但好歹没有被甩下了。
看她顶着一身伤还奋力走着的顽强样子,少年乐呵呵地走到她身边,笑着问:
“说起来,还没问你具体要么做什么呢,救什么人?”
“我的恩人。”她侧过头去,看到他那张闪闪发光的脸,连忙收回视线低下头去。
“我能活下来多亏了他,就算搭上这条命我也得救他才行。”少女嘀咕着。
他?
“男的么?”
阿香闻言扭头: “救命恩人还要分男女么?”
少年沉吟片刻,随后笑道: “所以你为了个男人,不惜委屈自己跟我这样的恶魔做交易么?”
“真有你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阿香忽然感觉旁边那个人的气场变了,也不知道抽的什么疯。
“……所以是男是女的对您来说有什么区别么?”
少年忽然停下。
阿香一个刹车差点摔了,只能把差点说出口的脏话撤了回去。
“您有事?”最好不是脑子有事。
“我改变主意了。”
少年微笑,得意地朝阿香扬了扬下巴。
“我才不要帮你救人。”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