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秀才的妻子何氏,也是读书人家出身,据说她爹在乡下开私塾。
别问大婶大妈们怎么连人家在乡下的事情也知道,反正就是知道,不服不行。
俞秀才夫妻成亲几年才有的孩子,女儿是姐姐,今年八岁,儿子是弟弟,只有三岁。
俞秀才夫妻已经三十出头了,这个年纪孩子还这么小的并不多。
不过,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加之酒楼前些年生意不错,俞秀才自己也有功名,小日子过得很让人羡慕。
他们的女儿名叫冰姐儿,长得玉雪可爱,因为酒楼里没有了大掌柜,所以俞秀才吃住都在酒楼里,因此,何氏也带着两个孩子住了过来,一家四口就在酒楼里住着。
冰姐儿和弟弟经常跟着丫鬟来河边玩,凉亭里的大妈大婶们全都认识他们。
忽然有一天,有人说冰姐儿丢了,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冰姐儿就是在这附近丢失的。
那天丫鬟又带着姐弟二人来河边玩,弟弟年纪小,吵着要拉屎,丫鬟只好带他到草丛里拉屎,让冰姐儿一个人在树下等着。
可是等到丫鬟带着弟弟拉完屎回来,却没有看到冰姐儿,冰姐儿已经八岁了,又是在自家酒楼附近,所以丫鬟便以为冰姐儿自己回去了。
丫鬟带着弟弟回到酒楼,却被告知冰姐儿没有回来过,丫鬟放下弟弟便重又出来找,当时已是傍晚时分,正是酒楼里上客的时候,那时生意还不错,酒楼外面停了很多轿子和马车、骡车。
老板兼掌柜兼厨子兼伙计兼洗碗工
然而,冰姐儿还是没有找到。
俞秀才和妻子,连同伙计们一起寻找,三天之后,有个钓鱼人,在玉观河里钓上来一件衣衫,正是冰姐儿失踪那日穿的外裳。
俞秀才花了大价钱,请人沿玉观河打捞,可最终一无所获。
一个月后,大青河的一处浅滩上,冲上来一具女童的尸体。
玉观河是大青河的一条支流,玉观河的水,最终便是流进大青河。
所以这具尸体,很有可能就是从玉观河里飘过来的。
事隔一月,尸体已经面目全非,看不出本来样貌,俞秀才和妻子去认尸,一眼认出女童身上的衣裳,何氏当场便昏死过去。
孩子显然是溺水而亡。
没人看管,小孩子掉进河里淹死,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冰姐儿下葬,何氏便病倒了,没过多久,便去世了。
当初因为壁虎的事,酒楼的生意已经大受影响,后来稍有缓和,冰姐儿失踪的时候,正是酒楼最关键的时候,结果俞秀才放下生意,带着伙计们四处寻人,后来又给女儿操办丧事,酒楼关了一个多月,后来虽然重新营业,可何氏病重,俞秀才既要照顾年幼的儿子,又要照顾生病的妻子,哪有心思做生意,酒楼里接二连三又出了几次差错,生意彻底就不行了。
如今,俞秀才已经无力回天,便想趁着还没有外债,把酒楼卖掉收回成本,带着儿子回老家,远离京城这个伤心地。
老太太大病痊愈,便得知三儿子失踪的消息,老人家嘴上不说什么,可是钱妈妈知道,老太太经常半夜醒来,便再也睡不着了,一次次念叨三儿子的名字。
可怜天下父母心,现在老太太便非常同情俞秀才一家的遭遇。
“唉,太可怜了,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毁了。”
沈凝:“那让二叔父把酒楼买下来,多出点银子?”
老太太:“买酒楼这是大事,可不能意气用事。”
沈凝放心了,老太太还没被同情心冲昏了头脑。
“祖母,咱们到酒楼里看看吧。”沈凝说道。
酒楼里面也同样宽敞,虽然是大众化的装潢,可也能看出,当年是花过心思的。
这会儿还不是上客的时候,一个伙计引着她们进来,大堂里没有其他客人,她们想坐在哪里就坐在哪里。
伙计见她们是女眷,便想往雅间引领,老太太摆摆手:“不用不用,这会儿也没有别的客人,我们就坐在这里吧。”
伙计也没多说,老太太便选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又给钱妈妈春俏小海三个也开了一桌:“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让你们服侍了,你们也松快松快。”
三人谢过,布好碗筷便高高兴兴在一旁的桌子坐下。
众人全都落座,却迟迟没见有人送菜单过来,先前带她们进来的伙计,这会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可能又去门口迎客了。
秦时月好奇地问道:“这里该不会只有一个伙计了吧?”
沈凝笑了:“还真没准儿。”
正在这时,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拿着菜单走了过来,他穿着长衫,只是那长衫上油脂麻花,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了。
他把菜单往桌上一放:“点菜吧。”
众人
沈凝笑笑,拿起菜单一翻,好家伙,这菜单上有一大半的菜名,都用毛笔划掉了。
沈凝问道:“这划掉的是怎么回事?”
那人无精打采:“我不会做,就划掉了。”
众人全是一怔,不是吧,这人是厨子?
哪有穿长衫的厨子啊。
沈凝问道:“您是这里的老板?”
那人嗯了一声。
沈凝又问:“还是厨子?”
那人又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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