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好笑的道:“原来周周姐跟他这么熟啊。”
许周周长长叹了口气:“孽缘啊,孽缘,我爸跟他爸是高中兼大学的同学,我妈跟他妈更是闺中好友,从出生就认识,能不熟吗,肖阳也熟啊,只不过那时候肖阳小,我揍周浩宇的时候,他不记得了。”
晓月忍不住笑了起来,竖起大拇指:“周周姐威武。”
许周周:“不是我威武,是那小子欠揍。”
晓月他们一条鱼都没钓上来,不过一样吃上了铁锅炖鱼,是柳如眉带来的,不止鱼还有一篓子螃蟹,柳如眉就是疗养院旁边那个酒楼的柳老板,晓月也是看了她的名片之后,知道叫柳如眉。
柳如眉是老贾找来的,说是为了谢她让介绍了给厂里做饭的厨子,先头是她酒楼后厨里打杂的,炒菜的手艺一般,但会铁锅炖鱼,人也勤快,正好汽修厂缺个做饭的,就把他介绍过来了。
就是刚才跟柱子一块儿忙活着收拾羊的那个叫秋生的小子,看着跟柱子差不多的大,还以为是厂里新招进来的学徒工呢,原来是柳如眉介绍来的。
秋生炖鱼的手艺的确很地道,连锅边贴的卷子都跟柳如眉酒楼里一模一样,晓月不禁看了柳如眉一眼,这柳老板对客户也太好了吧,不仅吃饭打折还管介绍厨子。
柳如眉长得漂亮又会打扮,举手投足极具风情,捧人的话也说的不着痕迹,妙语如珠让人听了格外舒服,酒量还好,跟男人们推杯换盏,丝毫不落下风,简直就是酒桌上的女神,就连周行长都对她和颜悦色。
倒是周浩宇的表现非常令人意外,以这家伙的好色程度,遇上柳如眉这样的尤物,就算年纪有差,也不应该如此无动于衷吧。
要不是知道周浩宇的底,晓月都以为这家伙是什么正经人了,反倒是肖阳偷瞄了柳如眉几眼,这才是男生的正常反应。
柳如眉并未多留,敬了一圈酒,就说酒楼里今儿客人多,告罪回去了。
等她走了,许周周侧头在晓月耳边道:“刚那个女的是谁啊,我怎么觉得她对你小舅不怀好意呢,回头你还是跟小茹姨通个气儿,得防着点儿。”
晓月忍不住道:“周周姐目光如炬啊。”
许周周拍了她一下:“瞎子都看得出来好不好,那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
晓月也有同感,确切的说上次在她酒楼就看出了些端倪,当时就想提醒小茹姨,赶上忙活音像店的事,给忘了。
肖阳道:“你们说什么呢?”
许周周挥挥手:“女生间的私密话,你一个男的扫听什么,吃你的烤羊腿去。”拖着晓月往水边说话去了。
肖阳被噎了回去,周浩宇嘿嘿笑:“你姐可厉害呢,小心她揍你。”说着凑近他低声道:“我记得过年时候诗词比赛你们一中不是三个人吗,除了你跟苏晓月,还有一个男生叫什么来着?”
肖阳:“你说的是叶陌吧。”
周浩宇:“对,对,好像就叫叶陌,他也是你们班的吗?”
肖阳:“高一没分班的时候,我们是一班,他是班长,高二分科他选了文科,所以现在他跟晓月在文科一班。”
周浩宇眨眨眼:“选文科,肯定因为理科成绩不好吧。”
肖阳摇头:“叶陌初中就是一中的,而且一直是第一,中考的时候还是全市的状元。”
周浩宇愣了愣:“那比你呢?”
肖阳虽然不明白周浩宇为什么忽然对叶陌这么感兴趣,却仍然道:“高一没分班之前,他是全年级第一,我是第二。”
周浩宇喃喃的道:“这么牛的吗?”
肖阳点头:“非常牛,得过全国物理竞赛的一等奖。”说着顿了顿道:“如果他学理的话,是能直接特招进华大的。”
周浩宇:“那他为什么选文科啊?”
肖阳看了眼前面不远处的晓月,不知表姐说了什么,翘起嘴角笑了起来,眸光在阳光下闪一闪的,看上去十分俏皮可爱,但却猜不透这样可爱的笑容下面,想的什么,微微抿了抿嘴道:“不清楚。”
周浩宇:“那苏晓月呢?”
肖阳疑惑的看向他,感觉到他的目光,周浩宇咳嗽了一声:“我就是好奇,纯好奇,没别的意思。”
肖阳:“晓月已经被华师大特招,大概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也不怎么在意成绩跟排名了。”
周浩宇眼睛都瞪大了,心道,那丫头这么厉害的吗,华师大啊,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考不进去的顶级学府,那丫头竟然直接特招了,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啊。
客户的定位
回家的时候小舅跟老爹要去总厂那边办事,便搭了许舅舅的车,周周姐开车,肖阳加上许舅舅正好五个人,晓月便搭了周行长的车,由周浩宇开车。
一上车周行长就说他今儿喝的有点儿多,得在后座躺一会儿,让晓月坐在了副驾驶。
周浩宇见她有点儿紧张,眨眨眼:“放心吧,高三毕业的时候我就考了驾照,也算老司机了。”
老司机?晓月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周浩宇以为她不信,从书包里把自己的驾驶证拿出来丢给她:“不信你看啊。”
晓月哪是笑他这个,是笑老司机这个梗,不过还是打开看了看,驾驶证上的丑照让她想起了自己的,貌似也挺难看,也不知为什么驾驶证上的照片这么丑,比身份证还丑。
晓月把驾驶证递还给周浩宇,周浩宇道:“怎么样,没骗你吧,我真是老司机。”
晓月咳嗽了一声:“好吧,你是老司机。”说完自己强忍着才没笑出来,但那眼睛里的笑意却遮不住。
周浩宇切了一声:“一会儿我开起来你就知道我的技术了。”
晓月忙道:“又不是赛车,要什么技术啊,安全最重要。”
后座的周行长道:“晓月说的对,安全最重要。”
他老子一说话,周浩宇立马就老实了,可见是真挺怕他爸的。
晓月一上车自己扣好安全带就提醒周浩宇,周浩宇平常不喜欢扣安全带,觉得捆的慌,忍不住道:“不用扣没关系的。”
晓月却坚持,周浩宇拗不过只能扣上,却忍不住唠叨:“就你这丫头事儿多,你看马路上开车的谁弄这玩意,怪难受的。”
晓月异常郑重的道:“如果不用扣,那么汽车上就不该安装,既然安装了,就是必须的,平常是没用,如果发生意外,安全带是能救命的。”
周浩宇:“行,行,我这不扣上吗,真说不过你。”
晓月认真的道:“别说话,集中注意力看前面。”
晓月的紧张让周浩宇颇有些受打击,忍不住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会开车呢。”
晓月一僵,是啊,自己过于紧张了,一般会开车的人坐在副驾才会害怕,尤其开车还是个新手,晓月可不信什么老司机,驾驶证上的年限只能说他拿到本几年了,可不是开了几年 ,他现在大学还没毕业呢,课业再轻松,也不可能开车上学,所以他摸车的机会必然不多,是绝对的新手。
所以晓月才更紧张,又怕他看出什么,略放松了一些,却仍不由自主盯着前面,生怕旁边这个新手乱来。
上了路,过了一会儿,晓月发现周浩宇开车的技术的确不错,跟他毛躁的性子截然相反,很稳,也遵守交通规则,晓月这才松了口气。
想想或许真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周行长是什么人,如果他儿子是新手,估计周行长也不能这么心大的让这家伙代驾。
大概躺会儿醒了酒,周行长坐了起来靠在后座上道:“等你高中毕业以后,有空了,也去考驾照吧。”
晓月道:“听说不好考。”
周行长笑道:“这个不用担心。”后面的虽然没往下说,但晓月明白,肯定是有熟人呗,要不怎么说是领导呢,就算找关系走后门也不会说出来。
周浩宇却抖机灵:“你就放心吧,交管局的杜局跟我爸称兄道弟的,跟亲哥们差不多。”
晓月只当没听见他的话,看向窗外道:“这七星湖真美。”
周浩宇把车窗落了下来,秋风落日,洒落在湖面上星星点点,余晖脉脉,有种说不出的静美,让人心情愉悦。
点点头道:“以前一直以为这边是荒郊野地呢,没想到风景这么美。”
后座的周行长哼了一声:“天天就知道胡混,但能多出来走走,也不至于说出这样无知的话来,这里虽然是郊区,但旁边就是军区疗养院,这是荒郊野地吗?”
周浩宇的机灵劲儿立马泄了,晓月感觉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好像抖了一下,吓了晓月一跳,忙打岔:“以前的确是荒郊野地,自从盖了疗养院治理好七星湖,才好起来,这大概就是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对于西郊来说,疗养院就是神仙,有了这尊大神,才焕发出新的生机。”
周行长颔首,心里对这丫头更为欣赏,这才多大啊,就这么有眼光,瞧瞧这说的不仅有水准还正中核心,再看看自己儿子,就算儿子都是自己的好,周行长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儿子跟这丫头一比,那真是比到太平洋去了。
周行长想起她投资开店的事,灵机一动道:“只不过这一片虽然有疗养院,到底在郊区,如果开发盖楼的话,交通不便,怕是卖不出去。”
晓月:“ 我不懂这些,但小茹姨的服装生意多少知道些,小茹姨在服装店跟商场柜台的货是不一样的,柜台精品区的客户大都讲究品质,对于价钱不很在意,所以商场大都是比较高端的货,服装店开在街边,需要物美价廉的大路货,或者商场柜台下来的尾货拿过去甩卖,如此有针对的铺货,商场跟服装店的生意都相当不错,由此可见,定位很重要。”
周行长颇感兴趣的挑眉:“定位?”
晓月点头:“对,就是定位,就比如说如果在市中心的繁华地带,盖楼的话如果是商用,那就盖高层写字楼呗,如果是住宅当然最好选在学校附近,越好越有名的学校应该越受欢迎,对于工薪阶级的老百姓来说,交通便利意味着上班方便,学校附近,意味着不用发愁孩子的教育问题,只这两样满足就好了。”
周浩宇道:“可现如今改革开放,好多下海做买卖的人,都发财了,有钱了还叫什么工薪阶级啊。”
晓月:“所以说这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肯定就不用住在市里了,既然有钱了,自然对生活就有更高的要求,譬如房子想住更大更好的,不需要交通便利,但要风景优美,高质量的生活环境,就像疗养院,里面都是一栋一栋小楼,前后面还都带着院子,可以种花养鱼陶冶情操,烦闷了还可以出去逛逛,外面有山有湖,比公园还漂亮,且温泉直接入户,随时随地都能泡温泉。”
周浩宇忍不住道:“这说的,就跟你进去过似的,那可是军区疗养院,住的都是大首长,没见外面站岗的都抱着冲锋枪吗,闲杂人等敢靠近,直接突突了。”
晓月:“就算进不进去,外面也能看个大概。”
周浩宇抬杠:“你刚描述的那么生动,可不像只看了个大概。”
晓月没好气的道:“所以我考上一中了啊。”
这话直接把周浩宇噎回去了,这小丫头嘴太损了,这是赤,裸,裸的内涵自己是学渣啊,不过人家有内涵的底气,谁让人家是学霸呢,而自己的确是学渣。
后面的周行长见儿子吃了瘪,心情大好,哈哈笑了起来,边笑还不忘落井下石:“晓月说的是,就凭你那水平,就算让你住进去,也说不出什么来。”
被自己老子嘲笑最扎心,搁以前周浩宇肯定得郁闷好几天,但今儿竟然没啥感觉,反而觉得心情不错,这真奇了啊,莫非是因为老爸拿自己跟这丫头比的缘故,因为认同自己跟这丫头的差距,所以郁闷不起来了。
进了市区,在晓月的指路下开到了福顺街,晓月让他停在外面马路上,跟周行长礼貌的道别之后走了。
周浩宇没立刻开走,而是看着晓月进了里面那个挂着大红灯笼的院子,才道:“不说她家住河沿路吗,怎么是这儿?”
周行长:“河沿路拆迁了,这边是临时租的,因为旁边就是一中,上学方便。”
周浩宇当然知道旁边就是市一中,作为临海市的孩子,没有不知道市一中的,这里是学霸的天堂,却也是学渣的噩梦,因为家长一说起来就会数落自家不争气的孩子,自己正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从小到大爸妈只要一提起一中就唉声叹气的嫌弃自己不争气。
正想着,果然他爸就开口里:“你要是能考进市一中,不用像晓月一样名列前茅,哪怕拉底儿都行。”
周浩宇忍不住嘟囔:“您不也没进去吗。”
周行长被儿子这一句给气笑了:“我那会儿是因为生病,不再状态,不然也是有机会的。”
周浩宇在心里直撇嘴,这种傻子都不信的谎话,真亏他爸能说的出口,果然脸皮的厚度也是遗传吗,难怪自己脸皮这么厚呢。
琢磨着回头跟奶奶说说这事儿,奶奶肯定不惯着他爸。
正想着忽听他爸道:“今儿肖阳去接周周的时候,你跟小丫头聊什么了?”吃饭的时候周行长就想问,可一直没找到机会,他实在好奇,虽然自己喜欢晓月,恨不能小丫头做自己的儿媳妇,但心里明白,小丫头太优秀,自己这不学无术的儿子配不上人家,今天带他来之前,还担心他跟小丫头说不上来呢,谁想一见面就聊上了,还聊得特别热闹,至少看上去挺热闹。
周浩宇目光一闪,忽然升起一股勇气,开口道:“爸,我打算去夜市练摊。”
周少的决心
一句话周行长的酒都醒了,打开后车门挪到了副驾驶上坐了,皱眉瞪着这不让自己省心的儿子,从小就没完没了的闯祸,不是用石头砸了人家玻璃,就是跟人打架,后来上了高中,架是不打了,又早恋了,还偏偏是个不良少女,争风吃醋差点儿把小命折腾进去,托关系找人转了学,弄了个财院的特招名额,好歹上了大学,再不济也能混个大学文凭,以后工作不用发愁,谁知竟要去夜市练摊。
周行长都恨不能一巴掌呼过去,好在还有理智,知道这是在马路上,动了手不合适,压了压火气,冷声道:“开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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