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试一下。”商泊云心里的小恶魔又蠢蠢欲动了起来,连眼神都微微发亮。
江麓的教养也不会让他拒绝别人的好意。
虽然密密麻麻的黑球着实令人想象不出来会好吃到哪儿去。
他垂着眼,拿吸管戳开了封口,动作稍有些犹豫。
商泊云的眼睛更亮了。
这种目光让江麓误以为是期待,他硬着头皮喝了一口。
……
无事发生。
珍珠堵住了吸管。
“哎。”商泊云忍笑,又把后面想说的话压了下来。
太乖了,十七岁的江麓。商泊云心里的小恶魔笑得打滚。
江麓正觉得丢人,咬着吸管,难得有些不知所措,商泊云的指尖就探了过来,用力捏了下吸管。
“松口,然后再喝。”
“……我知道。”嘲笑的意味很明显,江麓忍不住强调了一下。
珍珠顺利滑进了嘴巴里,鼓鼓囊囊。
他像只小仓鼠似的嚼啊嚼,黑糖珍珠柔韧而弹牙,混杂着淡淡的奶味。甜食让人的心情又快速变得好了起来。
“喝得惯吗?”商泊云好整以暇地问。
“还好。”江麓想了想,又道,“等会儿一起去吃午饭吧。”
商泊云挑眉。
“谢谢你请我喝了奶茶。”
哦,原来是礼尚往来。
商泊云顺杆子往上爬,语气懒散:“小少爷要请我吃牛排,我只买一杯奶茶可不够。”
“如果你愿意去栾江大道。”江麓看了他眼,“也不介意再被高主任抓一次迟到的话。”
心里的小恶魔变成了商熊猫,小尾巴晃啊晃。
商泊云笑眯眯道:“那算了,留着下次吧。”
乔叙五彩斑斓的灵魂隔着迢远的时空降临,商泊云学会了他要演奏会门票时的以退为进。
虽然那家伙这会儿不知道在长洲的哪家酒吧消磨光阴,但商泊云还是在心里不厚道地谢了乔叙一声。
闲聊完毕,总算是没忘记正事。
和江麓顺利地握手言和,一切都不一样了。不会再在经年之后酒吧偶遇,以床伴的关系不清不楚开始。
所以,那些曾经学过的知识,能和江麓一起再学一次,再好不过。
奶茶店里,年轻的小情侣们并排而坐,说是在这儿写作业,大多心猿意马,不过借着这样一个幌子。
商泊云将英语的练习册拿了出来,那些没懂的地方都做好了记号。
说起来很奇怪,商泊云的数理化都学得很好,语文也保持中游水平,唯有英语,一直连晃悠的半桶水都盛不了。
什么事情都要有逻辑,有理有据才能确认结果,所以商泊云总纠结那些似是而非的语句,有问不完的问题,江麓的耐心很好,逐字逐句地带他先读完了一篇阅读。
“你再看一下,是不是从这句话可以推断出农场主饲养火鸡的原因?”
他的指尖圆润,泛着淡色的光泽,商泊云的目光沿着指尖的轨迹,把那句定语漫长的话仔仔细细读了一遍。
“嗯,是这样。”商泊云用笔勾了一条线。
江麓的手指又点了点另外一句话:“那你自己翻译一下这句话。”
“哪句?”商泊云看了过去。
头不由自主就挨在了一块。长期的身体接触会带来潜意识的亲昵,商泊云习惯使然,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但他的呼吸也洒在了江麓的耳畔。
冷气开得太足,呼吸顷刻冷却,只有一丝潮湿刮过江麓的耳朵。
江麓的眼尾扫过商泊云认真的表情,奶茶店里,在这儿写作业的人都是这样挨着坐的。
只是……好像都是情侣?
不过,偶尔有一两个他们这样的,也不算奇怪?
只是还是觉得神奇。
令他棘手、无从应付的死对头,居然有一天会和他坐在奶茶店里学习。
如果以江麓二十六岁时的眼光来看,年少时的针锋相对不过是一种幼稚的别扭,也许还掺杂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情由。十七岁之后,有更煎熬、更尖锐的人和事都被他依次经历,和记忆中张牙舞爪的商泊云一起,最终复合成一种漫长而复杂的病症。
所以在酒吧里,江麓越开令他烦不胜烦的搭讪者,给商泊云点了一杯酒。
“我翻译得对吗?”
商泊云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江麓的回答。
他转过脸,手在江麓面前晃了晃,发现江麓居然在看他。
“小江老师,请注意你的工作态度。”商泊云忍不住晃尾巴。
“那你知道要选哪个答案了吗?”江麓回过神来,语气很镇定。
“……”
商泊云盯着他看了几秒,没有想到自己被江麓反问。
他轻哼了声,低头去读题干。
江麓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也有敷衍人的天分。
耳朵又有些发烫,他敛起思绪,认真地听商泊云一通天马行空的分析。
花了一个小时,两杯珍珠奶茶各自见底,终于把英语给学完了。
奶茶店里,用写作业当幌子的小情侣们已经贴到了一起,商泊云面不改色,把物理的《每日一练》拿了出来。
“物理都写完了吗?”
“空了几道。”
商泊云扫了眼江麓没写出来的题,笑眯眯道:“先把题干读一遍。”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