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无庸有些奇怪地看向他: “你怎么会一直认为我有什么坏企图呢,臻臻,我很早之前就说过了,我对你没有坏心思。”
付臻拧眉: “换个地方说话。”
祁无庸没意见,随手将“借”来的服务员工作服脱下来,扔在过道的垃圾桶上, “跟我来。”
说罢,他随手打开一个包间房门。
付臻拧眉,按理说这家咖啡厅的保密性还是不错的,怎么祁无庸能随意打扮成服务员,还轻松地进入别人的包间?
祁无庸和付臻同居了一段时间,不需要多说一个字,就能清楚地知道对方的想法,他掏出一张黑卡,随口解释道: “我是这家咖啡厅的股东。”
付臻: “……”那他还真是走运。
不过从他这句话,也能知道到祁无庸确实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乖顺,一定是背着林家做了不少事。
毕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在不借助家族的力量,就能成为一家高级咖啡厅的股东,可想而知这人的能力。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付臻开门见山道: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间酒吧……你之前就认识我?”
穿越者的事情,两人已经心照不宣,但付臻还是不打算说“原主”,总觉得这样就输了一步。
祁无庸轻笑一声, “不认识,一面之缘。”
之前他也这样说过,可惜付臻好像并没有相信。
有些时候他也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谎话说得太多,所以就渐渐失去了别人的信任呢?
不过到现在为止,不相信他的人,其实也就付臻而已。
只有付臻能看穿他的谎言。
付臻没有这样轻易放过他,而是追问道: “你那晚为什么出现在酒吧?”
祁无庸听着这个问题,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天花板,纵横的网格铺满了,点缀着黑色的星星,看着很有氛围格调。
在一瞬间,祁无庸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回答的情绪也变低了,只道: “因为察觉到了有人想害你哥哥,所以来看看。”
付臻眸光微动: “那你……”
祁无庸突然打断他道: “你是在怀疑我么?事实上,我几乎没有做什么,只是和你……或者说是那个人说过几句话而已,这几句话无关紧要,不会影响任何东西。”
想要看透一个人有没有说谎,就一定要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
付臻盯着祁无庸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发现其中没有心虚,也没有慌张,甚至没有任何情绪,空无一物,恍若死物。
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继续追查这件事情将毫无意义。
所有的一切,都隐隐从祁无庸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他不会再追问祁无庸对原主说了什么,他或许永远都不知道那晚祁无庸做了什么。
但已经没有必要了。
祁无庸看付臻原本有些紧绷的神情变得松弛,微微一笑道: “这样才对嘛,你为了追查某些没有必要的真相,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他捻了捻指尖,突然很想抽一根烟,但碍于这里是公共场合,就此作罢,略有遗憾道: “很多东西,其实并不重要,对吧?”
付臻见祁无庸开始神游,皱眉道: “如果这个都不重要,那什么重要?”
“什么重要?”祁无庸又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我也不知道,你能给我一个答案么?”
他是对着付臻说的,但眼神完全没有聚焦在对方身上,而是四散开来,有一股漫不经心的意味。
付臻看了眼他,突然开口道: “回去的办法。”
他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为了回去的办法。
确定祁无庸是穿越者,弄清楚他的危险系数,最终问出回去的方法。
就算是现实的世界,也未必有什么好的。
但他总归是要回去的。
他要回去。
“回去的办法?”
付臻听他的语气,以为他会装蒜,或者故意岔开话题。
毕竟虽然已经互相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但祁无庸始终藏着一些东西不肯吐露。
他大可以继续装,就这样耗过去。
祁无庸却不像付臻想象的那样装蒜,只是像断电的机器一般,将头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视线凝聚成一点,淡声道: “我不知道。”
付臻有些心梗,他算是博了一把,直接就开口问了对方。
但先一步破冰的结果,却是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不过比起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更崩溃绝望的是——他知道祁无庸没有说谎。
祁无庸也不知道回去的方法。
哪怕在这个世界至少五年以上的祁无庸,依旧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回去。
是还没挖掘到方法,还是根本没有所谓的方法?
他们回不去的。
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希望。
失去所有希望,远远比只有一丝希望可见痛苦的多,因为这代表着他们没有未来。
“这样么?”
付臻的语气平静,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只有嗓子稍微哑了些。
当真正的绝望来临时,反倒没有力气声嘶力竭地咆哮,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走,无声地崩溃。
人能做到的,或许也就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付臻端起桌上提前准备好的柠檬茶,慢慢抿了一口润润喉。或许是因为泡的时间太久,酸涩的柠檬水,甚至开始散发出一股苦味。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