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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1 / 1)

什锦暖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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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江菀柔只知道大马路上有故意摔倒碰瓷车主的路人,还有专门碰瓷企业的职工则是最近新增的冷知识。

故意拖延、不签劳动合同算是常见手段之一,因为一旦离职就有可能因企业不签合同的过错而获赔双倍工资。再比如,主动要求企业不要为自己缴纳社会保险,这样一来就有了事后向劳动部门进行“正义”举报进而索赔的坚实基础。

海州的工厂大多都集中在经济开发区和科技园区,这类劳动纠纷一度频繁发生。

第一次是在去机场接陆迦南的路上听薛禹城提起的。

前脚他还在接着午饭的话题细数杨纾凛探店时踩过的各种坑,结果杨纾凛像是怕江菀柔冷清似的,将话题导到她这儿来了。

“菀柔,你说厂里员工打架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去老薛他们频道热线求助啊?老薛,你是不是劝过不少架呀?”

“可能就是新老员工不和吧,厨师已经干了十多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进厂不到三个月的新员工打起来了。”

“那你可要上点儿心了,一进厂就捅娄子的员工可不大好管理。”

“不是呀,”江菀柔向前排靠了靠,“新员工是受害者呀。”

“事情的经过我不清楚,”薛禹城从后视镜里看了江菀柔一眼,“也不能随便下结论。就是忽然想起来最近的职业碰瓷还不少,都是新来的人,提醒你一下而已。”

“你这个人怎么老是把人想得那么坏呢?”杨纾凛一脸嫌弃。

“你们光看脸一个比一个精明,心怎么都这么大呢?”红灯停的功夫,薛禹城被杨纾凛毫不留情地锤了一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江菀柔低头回想了一下,先前的打架发生在员工宿舍的死角区域,并没有被监控视频拍到。

黑灯瞎火里,李师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精准地击中了对方的面部。

说实话,厂里打架斗殴的事情很少发生。日常的刮刮蹭蹭在所难免,不过还没到过面部骨折这种程度。

纠纷经过调解暂时告一段落,皆大欢喜,几个知情人都没有在厂里多嘴。就连口风不怎么紧的人事徐姐都因为自己有责任在先,没有像平时那般八卦。

如果风平浪静,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既没开除也没罚款。

如今,正月新春里,小张却忽然默不作声、招呼也不带打地就直接和江南稻对簿公堂,着实令人感到意外。

元宵节家庭聚餐那天,正好陆以诺在场,江菀柔顺嘴问了一句这种情况有没有必要请律师,他能不能介绍一个收费便宜一些的。

当时,陆以诺没有直接回答江菀柔的问题,反倒问了小张的全名。

“你要人家的名字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名人。”江菀柔不解。

“我去帮你打听点儿内部消息吧。”陆以诺悠悠地卖了一个关子。

没过两三天,陆以诺就甩过来了一张名单,小张的大名赫然在列。

关于近年来的职业碰瓷现象,开发区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庭曾经在对企业的公共培训中进行过友情提醒。

但是出于保护当事人个人隐私的需要,仲裁庭无法指名道姓,也不能推定人家有罪,更不能向劳动关系中通常处于强势地位的企业进行倾斜和偏帮。

直到前年,一匹黑马横空出世。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这匹黑马在海州市劳动仲裁庭和法院提起了六起劳动诉讼,牵涉到四家用人单位,从而成功吸引了开发区众工厂里人事专员的注意。

越来越多工厂的人事联合起来,通过各种关系网拼凑出了一张列出职业碰瓷员工的黑名单。

江菀柔看了一眼,小张在里面只能算新人,去年夏天才开始活动。大半年的时间里,小张总共换了三家工厂,平均每家工作时间不到三个月,最近一家冤大头就是江南稻。

“这个只是内部名单,不能作为证据。”陆以诺解释道,“海州劳动仲裁庭官网有每次仲裁申请的基本信息,你可以去拉一个记录。不过,至于能不能当作证据,就要看仲裁庭的判断了。我不打包票哦。”

好在还是发挥了作用,小张没法否认白纸黑字的官方记录。

调解结束之后已经过了十二点半。

原本十二点到下午一点半是仲裁庭的午休时间,不知不觉占用了人家半个多小时。

愤怒的小张签完调解协议后,早就摔门离开了。

江菀柔抱歉地冲着收拾资料准备离开的仲裁员点头致意,“不好意思,辛苦你们了。”

“不客气,这也是我们分内的工作。”仲裁员提前结了案子,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书记员小姑娘沉不住气,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这种人,早就该治治了。”

吃一堑,长一智。一个巴掌拍不响,厂里松松垮垮的管理制度确实要好好改进改进了,露出苦笑的江菀柔心中暗想。

从仲裁庭出来之后,陆迦南打算回如园总部先送江菀柔回去。

“要不要在附近吃点儿东西再回?”

“不了,你先去上班吧。我去一趟海州大学。”

“海大?”

“妈让我中午去学校食堂吃饭,还在等我呢。”

“我妈?”陆迦南转身,停在了江菀柔面前。

“嗯,估计有什么事儿要和我讲。”

“我送你过去。”

“你去干嘛?别这么紧张兮兮的啦。”跟在后面走下台阶的江菀柔揉了揉他的肩膀。

“好多年没去过了,”陆迦南牵住了江菀柔的手,“这么一说,我也想吃海大食堂的饭了。”

陆迦南的外公外婆都是海州大学的退休教授。

妈妈云芝兰从小就在海州大学的家属区长大,算是半个食堂养大的孩子。长大之后,兜兜转转又跟着老公回到了海大。

虽说陆家开酒楼,但也只是逢年过节或周末阿姨放假时才去蹭蹭饭。

她闻不得油烟,在家时饭菜基本上都交给了保姆。工作日的白天,她有时候会等陆启光下课,俩人再一起去食堂。

海州大学号称拥有全省最好吃的大学食堂,还从没在竞争激烈的各大高校食堂排行榜中跌出过前三位。

不知是不是得益于学校的王牌专业食品专业,海大的五所食堂在推陈出新方面十分内卷,仿佛得了师生的真传。

今天这家,明天那家,换换口味,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吃腻。

高中之前,陆迦南偶尔也去海大食堂,有时候还捎上一起放学的杨纾凛和薛禹城。一晃眼,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海大食堂不对外开放,只能刷绑定了学生证和教职人员证件的校园卡。

江菀柔只听过海大食堂的名号,还没在那儿吃过饭。

有熟门熟路的陆迦南领着,江菀柔也就不用向婆婆打听她的办公室在哪栋楼了。

云芝兰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应了一声“请进”,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

一抬头,见门口站着的人是儿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她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诧异地问陆迦南,“儿子,你怎么来了?今天不上班?”

征询的目光却分明投向了江菀柔。

“正好在外面有点儿事,顺路就过来了。”

“你俩一起去仲裁院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你妈,有什么不知道的?”

坐在云芝兰后面的另一位老师起身加入了对话,“云老师,你家迦南都长这么大了?真是一表人才啊。”

“是啊,余老师你有好多年没见过他了吧。”云芝兰微微皱起的眉头立刻舒展开了。

“我上次不在海州,没能参加迦南的婚礼,真是可惜了。”

“这是我儿媳妇儿,也是学食品的。”

江菀柔被点到,从陆迦南身后完整地闪现出来,喊了一声“老师好”。

“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吗?”

“不是,农大毕业的。”

“农大也好的呀。现在在哪儿上班?”

云芝兰略微迟疑了一下,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容,“现在和我儿子一起在如园做研发呢。”

“夫妻档呀,真不错。”余老师笑着点点头,望向了陆迦南和江菀柔。

“我太太主要开发中式糕团,她自己有公司。”

“哦,”余老师像是被提醒到了,“想起来了,是江南稻家的小老板吧。”

江菀柔暗暗拽了拽陆迦南的衣袖,笑着收住了话题,“嗯,有点儿小副业。”

“对了,你俩一会儿还要去上班吧?”云芝兰拿起桌上的手提包,拍了拍两人的后背,“我们赶紧去吃饭吧。余老师,我先送送孩子,待会儿回来再聊。”

“好,你们先忙。”

陆迦南反手扣住了江菀柔的手指,小声问道,“你扯我袖子干嘛?”

“没什么,”江菀柔看着陆迦南,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就是我饿了。”

陆迦南似乎向来都不怎么懂女人心,无论是自己的老婆,还是自己的妈妈。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江菀柔听闻将自己的手往后抽。

陆迦南却加了力道,攥得更紧了,“你想吃什么?我们去吃二食堂的什锦暖锅,好不好?”

“妈,我们吃什锦暖锅,可以吗?”江菀柔问走在前面的云芝兰。

“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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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锦暖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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