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美人,你来侍寝。”
颜煜手掌盖住额头,听清了对方的话,但刚那下摔得太狠,他甚至没有力气能回答。
“今日还要不要挣扎哭闹一番?”裴谞坐到床上看着像有商有量的模样。
颜煜摇摇头。
“哈哈哈看来阿煜还是能长记性的。”
“不是”颜煜冷汗转瞬沾湿脊背,“臣臣疼”
“什么?”
裴谞听了想笑:“疼也得受着。”
他根本不管那些,直接去解对方的衣服,外袍解开,手指忽然停止,声音染上了怒意。
“自己脱,你算什么东西还需朕来伺候?”
颜煜不知道要怎么将自己现在的情况转述给裴谞。
浑身的骨头好似崩裂一般,皮肉、神经,痛得透彻,他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疼”
意识还算清醒,眼前却彻底陷入黑暗。
异常惨白的面容和额头脖颈上不断沁出的汗,终于引起裴谞的注意。
“你怎么回事?”
“疼。”颜煜的意识也开始模糊,冰凉的手指沾到他的额头,他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了那只手。
“别走”
裴谞面露嫌恶,凤眸微微眯起:“你若是想装,朕不会再留情面。”
“我要回家”胸腔似火烧一般,颜煜抓紧那只手拼命向冷气靠近,“疼阿姐,我疼”
裴谞神经一跳,揪住颜煜的衣领急切问道:“什么阿姐?她还活着对不对?你们吴国的人骗朕对不对!”
他掐紧颜煜的脖子:“是你,是你夺走她的气运,害她短命,你疼是活该,朕应该杀了你!”
颜煜更呼吸不过来,握紧裴谞的手挣扎着睁开眼睛,却看不清眼前的人。
将要窒息,眼前忽然闪入强光。
“芸娘?”
心中希望骤起,颜煜猛地起身抱住身前的人:“芸娘,你来带我回家吗,带我回去吧,我很想你”
鲜血从喉咙涌出,颜煜双臂无力下滑,哐当一声倒在床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刺目的红溅在惨白的脸颊上,慢慢流到脖子。
美人沾血,妖异非常,但美目间却了无生息,如同死了一般。
我不能没有她
颜煜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他的父皇、母后和芸娘。
他以为自己死了,却有一双手死死拽着他,把他从通往极乐之地的路上扯回残酷的现实。
很遗憾,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仍是恒国的宫殿。
裴谞让太医救治他,喂了不少珍稀药材硬是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卧床近半个月,颜煜的身体才渐渐好转。
长光城的天越来越凉。
与南境截然相反的气候让颜煜更觉阳寿将尽,身体好些,无人看管也不愿出门,每日窝在偏殿除了喝药就是睡觉。
但听说他病好的裴谞,可没打算让他这么清闲。
一下早朝便到了他那,房门推开,冷气沿着缝隙钻进来,颜煜裹紧被子想躲躲,却被一把掀开将仅有的热气散干净。
裴谞坐到床边,手和衣袍带着沉浸已久的凉意,搭在颜煜脖子上冰得让人起了身鸡皮疙瘩。
从前在吴国,这时节颜煜的寝殿需得点上暖炉才行。
而今气候更冷却只能靠不算厚的被子取暖,他其实已经是在勉强坚持了。
“摔一下躺半个月,真娇气呀阿煜。”
颜煜爬下床老实跪好行了礼,冷得牙齿微微打颤。
裴谞注意到这点细节笑了笑,故意挥动起袍子,冷气袭面而来,颜煜指尖有些发僵。
“阿煜,你猜猜看朕给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臣不知。”
估计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惊吓,颜煜低埋着头叹了口气,再这么下去他就要神经衰弱,最后死于裴谞恶趣味的折磨了。
“朕猜想你会很感谢朕。”
裴谞看着心情不错:“去把人带过来。”
“是。”陈任应声离开。
不多时,陈任带着侍卫将两个人压进殿中。
“王上?”
颜煜怔住,猛然回头,不远处的女子白衣素净,未施粉黛,无有钗环。
他知道那人是在为他守丧。
女子看清他的脸顿时湿了眼眶:“你还活着,妾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王上了。”
“芸娘”
颜煜脑子空白一片,爬站起身扑过去抱住女子,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没事,没事了。”芸娘轻轻抚着他头温声安慰,“别怕,妾一直守着王上。”
身后的侍卫退守旁侧,颜煜双手抓紧白衣,死死抱着身前的人,很怕这会是个梦,自己一松手梦就散了。
“看来阿煜真的是个痴情种呢。”裴谞起身走过来,笑意不减叹息道:“只可惜郎有情妾无意呀。”
“这女人以为你身死,表面守丧哭啼,背地里与人苟且呢哈哈哈哈哈!”
裴谞攥住颜煜的手臂硬生生将人扯回来,掐着颜煜的后颈迫使他抬起头。
“王上!”芸娘忧心去揽当即被侍卫压制住。
颜煜一颗心揪起得疼,奋力挣扎,掐着他的那只手又下足了些力气。
“阿煜,别惹朕不高兴。”
裴谞将人拎起来揽进怀里禁锢住,玩味一笑:“阿煜呀,朕看不得你痴心错付,特意把奸夫也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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