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煜轻垂眼眸不说话了。
“好吧好吧。”徐怀澈一点不见外直接坐到了床边,“第一个和第二个,陛下命我入宫做内卫了,我以后都在都在宫里。”
“第三个,当然是听说来的,第四个嘛我武功那么好又有合理的身份,想混到这还不容易?”
颜煜沉默少许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徐怀澈神秘一笑,从身后丁零当啷拎出两罐酒来:“请你喝酒呗。”
“听说你要死了,我特意出宫去买的,西月楼的酒,你在江洲绝对没喝过。”
“给我送行?”饶是颜煜不在意这些,也觉得有点离谱了。
哪有这么光明正大喜笑颜开地来给将死之人送行的?
“别说的那么难听。”
徐怀澈打量着颜煜的面色道:“不过你看着好像真的要死了,脸色比上次见你时还要难看。”
“可能吧。”颜煜认真想了想,“但这一两日应该死不了。”
“那就当提前送送你嘛。”
“那不还是给我送行吗?”
“都说别说那么难听了。”徐怀澈打开一罐酒递给颜煜道:“这叫人生得不得意都须尽欢,喝一口美酒,死而无憾呐。”
“我不会喝酒。”
“那你遗憾可大了。”
徐怀澈古怪地看着他:“不喝酒,不玩乐,又不讨姑娘喜欢,小颜大人,你前半辈子活得也太无趣了吧。”
颜煜想反驳,却发现无从反驳,他确实是个无趣的人。
“为什么是小颜大人?”颜煜闷闷地问,被抨击完心情更糟糕了。
说起这个徐怀澈哈哈笑了两声,笑完才想起来自己在哪,赶紧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没有异样才舒了口气。
“朝中还有一位严大人,他是老严大人,你是小颜大人,这样才好区分嘛。”
“小颜大人。”徐怀澈左右看看,“你居然能住在这儿,看来你在陛下面前很得赏识呢。”
颜煜心头一紧,转移话题道:“你为什么要特意来请我喝酒?”
“这个吗嗯,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之前不是说绝不会与我交朋友吗?”
“害,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徐怀澈习惯性地抬手去拍颜煜的胳膊,又因对方虚弱的模样紧急收回。
“听了我的秘密,不就是朋友了吗,至少也是十两银子的关系吧。”
“十两银子?”颜煜回忆起来笑了笑,原是十两银子的八段锦。
“看你这样子也没练吧。”
手中的酒罐忽被撞了下,颜煜下意识握紧才没有将酒撒在床上。
徐怀澈一手撑着床榻,仰头自饮了一口,而后望向颜煜扬唇笑笑。
“除了兄长,我没什么朋友,可惜你是降臣身份特殊,又要死了,不然我倒可以请你去西月楼喝酒。”
颜煜拿起床上散的酒塞将手中酒罐塞住。
“这里离皇帝的寝宫很近,你不怕被人看到误会你与降臣勾结欲图不轨了?”
“当然怕了,不过嘛”徐怀澈笑笑,“陛下这么晚难不成会来找你一个起居郎商议国事不成?”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十分清晰的叩见陛下的声音。
“我靠我这是什么嘴啊,大梵寺开了光了吧。”
徐怀澈顿时慌了神,盖好自己的酒又把颜煜手里的拿回来,刚要往后窗跑,房门已经被推开。
“靠”他想都没想火速钻到了床底下
颜煜也没想到裴谞会来,忙将盖着床下的帐子理好,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观影席:我不该在床底
“怎么屋子里一股酒气?”
颜煜和徐怀澈俱是一惊,一个低下了头,一个捂紧了酒塞。
“你从哪弄来的酒?”裴谞走到床边坐下,捏住颜煜的下巴令其看着自己。
徐怀澈豆大的汗珠落在地上,默默祈祷祖宗啊,好兄弟,千万别把他供出去啊!
“我”颜煜头想炸了也没想出来怎么扯谎,“我不告诉你。”
床底的徐怀澈:牛
一阵沉默
裴谞凑近在颜煜脖子处轻嗅:“阿煜身上怎么没有酒气。”
“我我还没喝便将酒扔了。”
裴谞神色一凛将他甩开,耳廓微微动了动。
“这屋子里有第三个人。”
徐怀澈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口鼻,静心闭息。
“重光哥哥”颜煜起身钻进裴谞怀里抱住他,“你你别吓我,我害怕”
裴谞没有搭理他,环视屋内仔细寻找刚刚听到的呼吸声,却发现消失不见了。
“重光哥哥?”颜煜不知道对方是因什么原因说得那么笃定,只能费力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重光哥哥,你可不可以将芸娘和宋朗葬在一起?”
裴谞听到这话果然忍不住嘲笑:“阿煜还真是喜欢做绿头龟,竟愿意让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人合葬在一起。”
“重光哥哥,你答应我好不好”颜煜仰头望向对方,美目含泪勾得人心痒痒。
裴谞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终于肯抬手将他抱住。
“那这次阿煜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理由,又是理由,为了圆芸娘生前所愿,为了不暴露徐怀澈。
“重光哥哥我病了,可不可以明日再告诉你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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