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落下来,不断滴在领口前的那只手上。
大手松开,颜煜踉跄了一步。
“重光哥哥,我错了”
声音可怜得让人心脏难受。
裴谞闭紧眼睛又睁开,压制住满腹怒火,背过身蹲下道:“上来。”
“我我不敢了…”
“快点!”
颜煜偷偷扬起嘴角,不再假装不敢,快速爬上对方的背,抱紧对方的脖子。
裴谞托住他的腿站起身往客栈走。
你才是最该死之人
客栈中,陈任安排好一切便在客栈大门口等候。
远远地看到像裴谞的人,但身后还背着一个人。
仔细看去确是裴谞和颜煜。
陈任看着这幕腿有点发软。
陛下怎么会背着颜煜回来?
就算把颜煜当作宫妃,抱着已经是抬举,让皇帝背着,简直荒谬。
陈任心惊胆战小跑着迎过去。
“公子,颜公子是受伤了吗?奴才来背着吧。”
“不要,我只要重光哥哥背我。”颜煜抱紧裴谞,“我没受伤,我只是走不动路了。”
陈任好似五雷轰顶。
走不动路?累了?累就要背着?让陛下背陛下就背?
这不是塌了天了?
陈任突然意识到颜煜在陛下心中的位置已经达到了质的飞跃。
他今日做得最错的事就是同意颜煜去换顾夫人。
只幸好看着人没事,若是有事…他不敢再多想。
裴谞这一路没有正眼瞧过陈任一下。
回到房间,将颜煜放到床上道:“自己把鞋脱了。”
“哦”颜煜听话地脱去鞋袜爬上床,靠在角落安安静静地坐着。
裴谞将帘帐拉过一半,刚好挡住颜煜,自己则坐到床塌另一侧。
待含着怒意的目光移到自己身上,陈任连忙跪下行礼。
“安排的哪些蠢货?”
陈任明白话外音,取出笛子把那三个暗卫唤了过来。
没多会儿三人便进到屋内。
“属下参见公子。”
裴谞不说话,目光扫过四人,只让他们跪着。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四个人心中的恐惧已经达到顶峰。
“重光哥哥…我渴了”
颜煜爬过来些扯了扯裴谞的袖子。
听清声音空气瞬间凝固,那三人明白过来自己因何受罚,齐齐看向陈任,眼中有责问之意。
颜大人与陛下是这种关系为什么不早说??早知这样谁会让颜大人去??
陈任偏偏头避开三道视线,真真有口难辨。
“没听到?”
男人冷漠的声音响起,陈任几乎从地上弹起来:“听到了,奴才这就去倒水。”
一杯温水倒了八分满被小心翼翼地捧到床边。
颜煜接过水,喝了一大半,刚把杯子递给陈任,却被裴谞抢先接过。
杯子哐当一声砸在窗框上,摔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
“公子息怒!”陈任扑通跪下磕头。
颜煜亦吓了一大跳,但越怕越不该躲,他试探地握住裴谞的手臂。
“重光哥哥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裴谞抽回手臂揽住颜煜的腰没有回答,不多时他沉声道:“坐回去。”
“哦”颜煜乖乖坐了回去。
又过不久,房门被轻轻叩响。
“公子?”
“进来。”
韩让没有看过信,所以走进屋内看此情形并不知何故。
“公子,署衙中已处理妥当。”
“嗯。”裴谞指向三名暗卫中的头目道:“假手于人、擅自做主,斩,其余各打五十棍。”
韩让不知缘由只管听命行事:“是。”
跪着的四人齐齐磕将脑袋磕在地上,就连要被杀的那人都没有说多余的话。
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若是求饶,就不仅是砍头或杖责那么简单了。
“可是重光哥哥,是我主动要去,劝的他们。”颜煜握住裴谞手,“杀了他我会自责做噩梦的…”
颜煜确实十分自责,一口气卡在胸腔咳嗽起来,眼角很快咳得湿润。
“水。”
陈任火速倒来温水,裴谞接过喂颜煜喝了一口,还没咽下,水混着血一起被吐回杯中。
杯子从手上摔出去,裴谞惊怒不已。
“免死,一百,五十,速去把张蒲叫过来!”
“是,属下遵命。”
“谢公子宽宥!”
几个人受到大赦庆幸离开,张蒲得了传唤急匆匆赶进来。
把过脉后张浦揖手道:“回陛下连日劳累加上情绪起伏大,多多休息保持心情愉悦,无甚大碍。”
“退下吧。”
“是。”
众人远去,裴谞不满地擦擦手上的血水痕迹:“你私做主张搅乱朕的计划,是最该死之人。”
颜煜仔细想想倒也没错。
顾太守和顾夫人都被控制住,裴谞不想被发现有人营救顾夫人。
打草惊蛇令孟元里怀疑有人带走顾夫人询问他贪污的证据,以此起提防之心隐藏证据收敛作为。
但眼下的情况却比被发现有人带走顾夫人还要糟糕。
裴谞当着孟元里的面说自己的身份是都城派来的钦差。
相当于直接告诉孟元里皇帝派我来查你。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