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中怒意已然压制不住。
“不要杀我”颜煜低着头声如蚊蝇,“我本来就不是故意的嘛”
裴谞捏住晴明穴,沉吸一口气:“把它给朕拎走。”
“哦。”颜煜把手搭在书案上,“阿财快来。”
金旺财抬起头左右晃晃脑袋嗅嗅,从笔架上爬下来顺着颜煜的指尖手臂爬到了颜煜怀里。
“阿财真乖。”
“乖?”裴谞更气不打一处来,“再放出来,朕就把它扔出去。”
“不要嘛”
颜煜贴到裴谞身边可怜巴巴地请求道:“被关起来多可怜呀,我会看好它,不会让它再捣乱,重光哥哥你就让它在寝殿玩好不好?”
“休想,你没资格与朕讨价还价。”
冰凉柔软的唇瓣突然轻轻贴到嘴角,裴谞蓦地怔住。
“求你了重光哥哥~”
裴谞沉默许久,无奈叹一口气:“再有下次,你和它一起滚。”
“谢谢重光哥哥!”
朕要娶他你待如何
裴谞倒未食言,依诺放了吴国臣子离开,只是书信带到,没有允许颜煜再见故人。
不过颜煜对此没什么不满,落魄至此,也无颜再相见,四散而去各自活命,已是最好的结果。
翌日天蒙蒙亮,百官入宫上朝。
龙椅被移到金銮殿外,高台上裴谞安坐龙椅居高临下扫视群臣。
百官齐立于大殿外长阶之下,尚不知晓发生何事,却也无人敢提出质疑。
颜煜本以为可以安安静静地待在寝殿,不承想裴谞竟让他也来观刑。
想必他也是杀鸡儆猴中的一只猴子。
“阿煜呀,来,坐到朕身边来。”裴谞看到他过来笑着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
颜煜愣住一步没再往前。
“愣着做什么?”
让他坐龙椅?裴谞是疯了吗?
不仅他一个人这么想,听到裴谞所言的众臣也震惊非常。
良久不见人动身,裴谞脸上的笑意渐无,声音沉了下去:“朕的话你没听到?过来。”
罢了,坐就坐,裴谞都不在乎,他犹豫什么?颜煜如是想着走过去坐到了裴谞身边。
刚一坐下,裴谞就满意地靠在椅背上搂住了他的腰。
“陛下!您怎么能让他坐在龙椅上呢!”一位老者看不过去出列气汹汹地指着颜煜。
裴谞歪歪头状似不解:“怎么不能?”
“当然不能!这至尊之位只有陛下可坐!更何况他是降臣!”
裴谞搂紧刚想起身的颜煜,笑得漫不经心:“邱掌院此言倒是有趣,朕的座位,朕想让谁坐就让谁坐,与你何干呐?”
邱易上前一步半寸不让:“那怎么能行!陛下此举太过儿戏!”
“哦?儿戏?”裴谞看向王骞道:“王相来说说朕到底儿不儿戏啊?”
除了邱易,群臣无一人敢多言,连谏官都低头听候。
王骞吞了口吐沫出列揖手道:“陛下乃天下之主,吾等自当谨遵圣命。”
邱易怒怼道:“陛下年纪尚轻,王相身为朝廷重臣理应指引陛下,岂能看着陛下任性妄为?”
王骞转身面向邱易:“若是依邱掌院所言,陛下的座位,陛下却说了不算,那邱掌院拜的到底是椅子还是陛下?”
“王相此言实属诡辩!”邱易胡子气得翘起来,“下官所说是降臣失礼坐龙椅之事,何来的龙椅与陛下谁尊之言?”
“哈哈哈哈哈”裴谞忽然发笑,“朕不仅让他坐龙椅,还要娶他呢,你待如何?”
颜煜诧异地看向裴谞,疯子,要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
“什么?娶男子?”邱易大惊失色,盯着颜煜的脸理解却不敢苟同,“陛下难道要因美色不顾规矩礼法?”
“规矩礼法?”
裴谞脸色一变,站起身视线从群臣身上移过落在邱易身上:“朕杀先皇夺位之时,怎么不见邱掌院提规矩礼法?”
他冷笑一声走下一阶石阶:“是否朕近来太过心慈手软,才会你来教朕什么规矩礼法!”
邱易扑通跪下:“老臣不敢!”
“你们所有人都要记住,朕就是规矩礼法,别仗着自己辅佐几朝便在朕面前倚老卖老,教朕行事。
朕的事还不需要任何人来教,若是看不惯,要么一头撞死以证官格,要么滚出都城还乡耕田,我大恒人才济济,不缺后来之人!”
闻听此言,邱易伏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说一句。
裴谞冷眼扫过邱易,坐回龙椅搂住颜煜渐渐恢复笑意:“阿煜呀,好戏要开场了。”
颜煜点点头,真如同架在火上翻烤的蝼蚁。
受到示意,王骞朗声道:“带上来!”
不一会儿侍卫便将严松和孟元里压到了金銮殿外。
看到重臣被押解,不明真相的众人中起了一阵骚乱。
“陛下。”王骞揖手一拜,“吏部尚书严松,借职权卖官位,指使雍州刺史孟元里贪污五年赈灾粮款,中饱私囊,伙同孟元里收受雍州商户贿赂,为商户开辟私道,运送禁药兜售,从中抽利。”
王骞斜了一眼跪在二人身后的中年男子:“严松更是指使屯田司团外郎献女入宫狐媚陛下,染指选妃一事,为的是在后宫安插眼线,其心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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