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知怎地,她一想起这个,心里就有一种微妙的厌恶感,觉得十分的不舒服。理智告诉她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她仍是有一种自己的东西即将要被抢走的荒谬感。
琅千秋纠结片刻,还是忍不住在聂冷川后腰上戳了一下,问道:“你有没有想过,等你的龙角找到之后,你要去哪里呢?”
见聂冷川只是奇怪的望过来,略有些呆愣愣的看着她,并不言语。
琅千秋又道:“等找到了你的龙角,你也就没有必要留在我身边了,你我二人总有一日就会分道扬镳。”
聂冷川被问住了,他竟认真的思索片刻,道:“你的意思是说,等龙角找到之后,我们的合作关系就要结束了?可是我为你做了些什么呢?”
“你用不着为我做什么。”
“可你既已经说了,你我二人是合作关系,若只有你给我帮了大忙,我却什么都不做,岂非显得我很不厚道?”
这算的未免也太认真了,琅千秋掰着手指头想,在她帮聂冷川赵龙角的前提下,聂冷川能给她什么帮助呢?至少迄今为止,聂冷川“帮”她叛出了师门……
其实这种事情是不能这么算的,难道说她当初去找到聂冷川的时候当真就没有私心吗?这话自然是不可能的,她当初就已经明明白白的说清楚了,她是因为想要找到一个威风凛凛的坐骑,才在九州岛四海里到处去寻真龙的。虽说如今想要实现这个愿望当真是十分有些困难的吧,毕竟这条真龙如今能把自己飞到天上去,都已经算是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了。
但是聂冷川却忽然轻笑一声,说道:“既然我欠你良多,那我自然是要将债给还清的。我记得你说以后要做些脂粉生意,那我自会鼎力相助,等你的事业走上人生巅峰,到那个时候再谈离开的事情也不迟。”
这世间的许多相遇,都是为了最后的别离。既然已经注定了要最终分离,还不如用尽全力享受现在的在一起美好时光。
琅千秋觉得自己现在这样软弱的情绪,也许只是因为到了这个年纪,免不了就会想些情情爱爱这种有的没的;还也许是因为孤独良久,忽然身边有人长长久久的陪伴过,再想重新回到以往那种独立独行的日子就显得分外困难。毕竟,自师傅身陨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像这样常伴她左右了。
琅千秋不愿意再想这些费脑子的事情了,她在聂冷川肩膀上松松拍了一掌,笑道:“既然你都已经这样这说了,那我以后的事业就毫不客气的托付在你手上了!”
聂冷川立刻低低笑了一声:轻声应道:“好。”
山上灵气最浓郁的那处地方,就像是在深夜里的一颗巨大的、明晃晃的夜明珠。一个玄门中人,大概只要眼睛稍微好一点,顺着那股灵气走,大概都不会走错路。
山中间凹陷进去了一个巨大的土坑,明显能看出来那坑是后天形成,坑里溢满了一池波光涟涟一汪清水,伸手舀上一捧,那水却并不会湿手,也不会立刻就从指缝中全部渗落下去。与其说是水,倒不如说这更像是一团胶体,晃悠悠的能全部堆在手里。
琅千秋恍然大悟,这东西哪里是水,这分明就是因为灵气太过浓郁、被困在这个小土坑中难以散去,从而被压迫凝结成了类似实体的一种东西。
看来是没找错,这里分明就是那只神物犄角掉落下来的地方。
聂冷川信步在四下转了转,没有察觉出这里有妖气,反倒全都是先前所感受到的那股圣洁的灵气。他对琅千秋道:“看来那只狒狒妖说的没错,那只犄角应该就是被山神叫人给带走了。”
琅千秋觉得奇怪,道:“那人当真是所谓的山神吗?可他既然已经成了神,又何需同一群妖精去抢一只犄角呢?”
既是山神,那就已经跳脱了三界之外,理应无欲无求、超脱凡尘,那怎么会掺手进凡尘俗世之中呢?只有一种可能来解释,那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山神,定是与那只掉下来的犄角有着某种联系的。
聂冷川也左思右想,他当然也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听得那只狒狒说犄角是被山神命太守拿走的,那他们倒不如直接找上门去,总好过在这里瞎猜瞎想。
两人当即不在逗留,下山打听清楚了太守府的所在之后,便立刻化作一道流光直奔那处而去。
太守的府邸自然是在街市中心最繁华处,由于装潢得分外富丽堂皇,是以两人不消化费多大功夫,就轻易找到了目标所在。
本着不惊扰他人的想法,琅千秋在两人身上都各自打上了一张“销声匿迹符”,隐去身形,光明正大且又悄无声息的从正门走了进去。
府邸很大,且由于是南方的建筑式样,琅千秋一时间也是花了眼,聂冷川更是不用说。两个人无头苍蝇一般在人家家里头转来转去,不一会儿甚至连离开的路也搞不清楚了。
只能看见时不时有衣着俏丽的侍女们顺着走廊走来走去,她们大多步履匆匆且面带忧色,不知道是府里发生了什么要紧事。琅千秋只好拉着聂冷川贴在墙角站了,想看能不能从她们口中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突然,一身形高挑的女子从拐角处冒出来,琅千秋眼角一瞥,瞧见这女子面容清丽姣好,姿态动人,只是一双柳眉却微微上扬,显出几分严厉与高傲,这显然是个管事的人物。
她一出现,便高声叫道:“娟娟,荣荣,给大少爷熬的汤起锅了没有?”
被叫道名字的两个侍女连忙小碎步的跑过来,连连道:“就要好了,就要好了!”
管事的女子点点头,道:“一定要小心的侍候着,大少爷好不容易才能清醒一回,一定不能怠慢了她!”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忽然微微叹了一口气,一双秋水般的眼眸里也免不得多出了几分忧愁:“只盼着少爷的身体能赶紧好,再这样折腾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老爷一辈子勤勤恳恳、辛辛劳劳,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民,如今却为了大少爷,连那种事情都做了出来……”
她话说到了一半,但显然已经不用再说下去了。琅千秋和聂冷川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互相点点头,低声做了一个口型,道:“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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