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
初棠情不自禁舔舔唇。
配料已被他炒出油汁,他连忙加进田螺、鸭脚,搅拌至裹上酱汁,然后又小跑出去打来两海碗清水,顺便加入盐,干辣椒,桂皮、八角、香叶。
盖上锅盖,小火炖小半个时辰。
初棠坐在火灶前,大黄也趴在他脚边,他百无聊赖伏低头胡乱扒拉大黄软而长的毛发。
甚至还打出几个小辫子。
大黄弯身舔舔身上那几根小辫子,也没反抗什么,只任由初棠瞎折腾。
半个时辰后,浓郁的香气把木柴也熏得入味,初棠掀开锅盖,放入炸过的芋头、豆腐果。
又焖上半刻钟,最后撒上几片紫苏叶,这锅“田螺鸭脚煲”才算彻底做好。
初棠直接站在灶台边起筷。
豆腐果吸满汤汁,夹起来时还滴水,他吹出几口气,才将其整个塞进嘴里。
汁水微烫,却浓稠鲜香,嚼起来时是软而不烂的口感,美味瞬间萦绕在唇齿间。
而鸭脚十分入味,又因为煮过也炸过还炖过,轻而易举便脱骨,吃进嘴里的肉质松软可口,叫人吃过还想吃。
吃上一个鸭脚,嗦两口螺,再配点酸笋中和下,简直百吃不腻。
初棠吃得起劲。
大黄一直在蹭他,甚至把前腿趴在灶台边,那头一直往锅里凑,大有种直接下嘴的错觉。
初棠无可奈何,只能用清水给大黄涮着吃。
一人一狗便这样挨着站在屋内吃饭。
这一顿鸭脚煲几乎要把人吃撑。
锅已见底,夜色也渐沉,初棠顺道沐了个浴,才心满意足走回房里,准备睡觉。
耳房前停着个人影,正是初棠。
他狐疑看着房门。
本是关实的房门此刻却是半掩状态。
初棠眯眼,是谁来过吗?还是有小偷光顾?那可不行,他那袋子身家全在被子里藏着。
如此想着,他不由得退回院中抄来根木棍。
初棠悄悄摸进去。
黑暗中,果然看到个影子。
竟然还坐下来了?
真是有够胆大猖狂的。
其实初棠也有丝心惊胆战,他挣扎良久,还是朝后高举木棍,对着那团便是猛地敲下去。
忽然间,木棍敲到一半便被定住。
是那个狂徒接住了他的棍子。
初棠瞳孔骤缩,屏息愣愣,暗叹不妙,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比他动作更快的是狂徒的话。
只听那人道:“你想弑夫?”
好熟悉的声音。
烛光蓦然亮起,初棠眼睛也被骤然而来的光刺激到,他猛然抬手遮眼。
木棍也“哐当”声被人丢下地面。
慢慢适应烛光后,他才移开手掌,桌子那边坐着的人赫然是他那位病秧子夫君。
哦,难怪说弑夫。
不对!这个臭男人为什么会在他屋子里,还黑灯瞎火的。
初棠皱眉,他盯着程立雪那张脸,不悦道:“程公子,你眼睛不好使呀?这是我屋,你屋在旁边。”
语毕,他甚至偏身直指隔壁的正房,又伸出双臂张开,比划出一个最大的限度:“这么大,你瞧不见哦?”
程立雪扫了眼初棠的动作,最终还是起身朝门外走去。
只是刚迈出房门,他又顿顿。
雪白的背影在这寂静的室内留下句话——
“明天,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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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焖大虾vs回门
初棠转转眼眸,立马扑倒床那边。
他倏地掀开绒被,褥面顿时露出个荷包袋,迫不及待扒开道口子,把东西倒出来细细清点。
所幸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悬起的心放下,初棠抓起银钱塞回袋子,又把今日赚来的铜钱全部放进去。
只留下那盒雕刻有海棠花印记的口脂。
既然明日回门,那正好可以趁机把这袋钱还给张婶。
次日,天还未透光。
初棠却被敲门声惊醒,他睡眼惺忪,单手抱着大黄揉揉眼皮,半眯着眼望去。
领头的是昨日那个姑娘,似乎叫明玉来着,她身后端托盘婢女鱼贯而来。
首饰、衣物、各种工具等一件件一套套的,若是平铺在他房,估摸着能满铺两三层。
果然是大户人家,有钱人。
“干嘛呀?”初棠整个人瘫倒在大黄身上,神色恹恹咕哝,“很困呀。”
“公子吩咐要给您梳洗打扮。”
明玉话刚完,初棠就被人扶起。
只是他仍眯着眼打瞌睡。
众人捣鼓半天。
明玉:“好了,公子还等着您呢。”
直指此刻初棠也才算睡醒,糊成团的脑子渐渐清晰。他缓缓睁开双眼。
眼前铜镜里的人一身红衫,衬得愈发明艳漂亮,连他本人都看得微愣。
不过只一会儿,初棠又蹙眉。
要回门才给他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是想在外人眼中落得个好名声?
殊不知他在这破程府吃……额,吃得挺饱的。
穿也……他低头,好像穿得还行。
睡也睡得……诶,大黄仍趴在他床舔毛发。
初棠:“……”不!
这并不妨碍程立雪就是个虚伪的、克妻的、整日顶着张冰块脸的臭男人!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