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三房两厅。”
“不需要靠你口中不切实际的空想来度日。”
“怎会是空想?阿午你信我。”
初棠:“……”
真是冥顽不灵。
“承蒙张婶和你多年照顾,我很是动容,但感激不是爱情,我固然不钟情程立雪,但也不代表我就喜欢你。”
“况且这个世上,并非只有爱情。”
初棠垂头,把虾推回去,转手抱起碗膳汤匆匆溜走:“我去看看张婶,她还没吃饭。”
里间榻边。
床上的人无丝毫血色。
初棠捧着药汤来到张婶身边,用瓷勺搅动汤水,哐哐当当中,一点药味扑鼻而来,有点熟悉。
他垂头舀起块茎状物体。
是草乌。
目光恍惚凝滞,初棠僵硬抬头,脊背没来由被阵凉意覆来。
如坠冰窖。
他骇然砸下药碗,热汤溅红了手背,他却浑然不觉,爬起来就是朝院子外跑出,直奔院中那还煎着的药。
五指微颤抓起旁边的木勺。
他难以置信地搅了搅。
“阿午你慢点,仔细烫。”
身后传来张大哥的声音,他却只将注意力定在药汤里,药汤确实有川贝。
直至此刻,他方才明白神医大哥的锦囊。
神医大哥说“十八反”。
川贝反草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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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棠:每天盼着我那位病秧子夫君驾鹤西去,生活有了盼头就是不一样!
程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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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怕烫。”
张大哥快步走来夺走他手里的药盖,“怎么这般焦急不安跑出来?阿娘都吃完了?”
初棠木木讷讷转头。
“你这是到底发生了何事?”
张大哥轻笑望他,脸上尽是无奈的温柔。可是偏生这样的神情,才更叫他觉得瘆人可怖。
他撇头瞧去灶屋。
蓦然想起昨日闻到的天麻气味,猛然跑去那边,一头扎进灶屋,翻箱倒柜。
身后传来脚步声:“阿午你找什么?”
初棠拉开最后一个抽屉。
半袋天麻,赫然闯入视野。
他满目愕然呆住,猛地推回去。
此刻的他竟分不清,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在蓄意而为。
真的会有人毒害自己生母吗?
初棠沉默半天,一言不发盯着那个惯是温文尔雅的身影,半晌后方开口质问。
“你为什么要给张婶吃草乌?”
“近来天气冷下,煮点草乌暖身子,况且阿娘前几日喊着头疼,我这才采些回来的。”
“真的?”
“自然不能骗你,阿午你到底怎么了?我们不也在吃么?这草乌有何不妥?”
初棠心中依旧有些警惕:“草乌和川贝是中药配伍禁忌,不要一起吃了。”
两者同食虽不会即刻致命,但长期服用,是等同于慢性中毒。
张婶,她是中毒。
“你,竟还懂这些?”
对于张大哥的讶然,初棠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又追问道:“天麻呢?”
“这些天麻又为何出现在此?”
他指指柜子,目光灼灼盯着那张温和的脸,好似誓要找出丝破绽。
“天麻?”
张大哥微微失笑,“方才不是说过阿娘头风发作么?自然是用来炖汤喝的。”
“……”
初棠迟疑几分。
他叹息启唇:“张婶整日昏昏沉沉的,是因为川贝降压,天麻也降压,这样大量同服,会导致血压过低,出现头晕症状。”
并没在意张大哥到底听不听得懂,初棠转而强调道:“天麻和草乌都暂时别吃。”
“我有些事,我先走了。”
语毕也懒得与人掰扯,连忙往外跑走。
“我送你。”
“你快去照顾张婶吧,我明日再来。”
……
初棠从马车上跳下来,直奔城郝太医住所。
那日的神医大哥,根本就没见过张大哥,却能提前给他这个锦囊。
所以这算什么?超自然能力?未卜先知?还是会算命?不管哪种,他都要找到神医大哥,说不定能从中问出点关于回到现实世界的线索。
“郝太医!在吗?”
他拍着门喊道:“郝太医,我找神医大哥!”
郝太医小跑来开门:“嗳,你这小娃儿,急急躁躁的做什么?这是出何大事了?”
“我找神医大哥。”
“哟,感情是火急火燎地找我家那小子?好说好说,他人在山上呢。”
郝太医拉起门:“来,我带你上去。”
“这太麻烦了吧。”
“哪能让你一个小哥儿独自上山,附近可不太平,近日还有些逃荒人在山上落脚。”
“这有什么可怕的吗?”
郝太医摇头:“穷山恶水出刁民,什么事干不出来?”
“譬如?”
“譬如。”郝太医轻吟一声,忽而笑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堆刁民吃饱了,你觉得他们会有什么新念头?”
初棠疑惑不解等待后话。
“饥寒起盗心,饱暖思——”郝太医的话忽然顿住。
却叫人更为毛骨悚然。
初棠抱住自己跟紧郝太医身侧。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