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松开指腹桔梗,淡声道:“嗯。”
“少爷他还……”
“还如何?”
“还爬上你的床,似乎也把您的软枕幻想成您,一直搁那揍您的枕头,大黄也拦不住。”
她话毕,那边的公子忽然偏头望向远方,好半晌后,唇间漫出丝笑意。
晴云不解瞠目:“?”
被骂当事人还能笑得出来!
她好像也才后知后觉明白十一公子那句话。
公子换了身衣服问:“你觉得如何?”
十一公子却促狭摇扇调侃道:“我觉得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当时她还不明所以,此情此景方恍然大悟。
十一公子真是眼光毒辣,犀利地,一语中的地,一言惊醒梦中人。
如果这都不算爱……
程府。
乌云蔽月,烛光幽幽穿透帷帐。
程立雪负手驻足床沿。
榻上之人折腾得满身汗,汗迹涔涔黏住薄衫,睡觉也不安生,小脸皱起。
如怎么也吐不出那堵气,叫腮帮鼓胀。
整个人软绵绵压着大黄。
大黄探出绒毛脑袋,一脸无可奈何哈拉舌头,朝人眨巴几下眼睛。
如同在说“你媳妇可真是个清新脱俗的小作精,真难伺候,你自个儿来吧”。
它驾轻就熟爬出被窝跳下床。
跳过门坎后甚至用爪子将门扒拉紧实。
屋内,登时只剩下二人。
程立雪坐在床侧。
底下人那灵动的小模样,倒像今日那只在他手底偷东西的小松鼠,将果仁塞得腮帮子鼓鼓的。
他伸出食指,指端轻轻戳上初棠腮帮。
嫩滑鼓起的皮肤如气球般,肉眼可见地泄气。
“唔?”
脸颊的软肉有点痒,初棠懒懒睁眸。
视野模糊闯入个人影。
他眨眨眼,蓦地回想起方才自己半个身子倒吊在床边,难免有些脑充血。
叫人昏昏沉沉得神智不清。
此时望见那张脸倒没太在意。
初棠混沌躺在床上,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那张倒过来的背光面孔。
“嗯……”
初棠沉吟半晌。
他头头是道分析:“撇开个人恩怨就事论事,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长得多端正,妥妥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大帅哥。”
好似被他的话逗乐。
那人低笑一声。
“欸!笑起来更好看,有点儿祸国殃民那味儿。”
“双脚离地,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我好像恍然大悟周幽王为什么要烽火戏诸侯了。”
短短一息功夫,他已从质疑周幽王,到理解周幽王,最终成为周幽王。
“但我觉悟得还不够深刻。”
“你再笑一个给我看看好不好?”
“不好。”
“啧!不笑拉倒。”
初棠翻身滚了圈,叫两人瞬间挨得有些近,他咕哝声:“那你帮我揉揉腿吧。”
“愈发无法无天。”
“这是我的梦,我的主场我最大。”
“胆倒挺大。”
初棠举起拳头,自认威慑力十足恐吓道:“揉不揉?不揉我揍哭你哦!”
程立雪嗤笑,既不拒绝,也不示以妥协。
“你在我梦里也没那么恶劣嘛。”
初棠左脚横跨搭在程立雪双腿上,右脚膝弯垂下床沿,悠哉悠哉晃着小腿。
他自言自语嘀咕半天。
突然喊道:“喂!”
“你钻进我梦里干什么?你喜欢我呀?”
还没等到答案,初棠又自顾自摇头。
“不不不。”
“我还是觉得你更像是有病,我成天和你对着干,你怕是有受虐倾向才会倾心我。”
“你心属何人?”
闻言,初棠不悦抽回腿,略显嗤之以鼻道:“啧!没有爱情你活不了吗?就非得有喜欢的人?”
“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剑谱第一页,先斩意中人。”
“若想成仙,杀妻/夫证道。”
“还不明白吗?我承认你很玉树临风俊美无俦,但——”初棠猛然腾起身子,伸出双手,胆大妄为地捏捏程立雪的脸颊。
“男人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那一刻,两人的距离近到,程立雪已望不全初棠灵动的眉眼,惟余气息交融。
他甚至闻到丝柠檬的味道,酸而涩。
说罢,初棠软软倒下。
“洗洗睡吧。”
“海棠花不会盛开在雪夜的。”
这几日,初棠都在有意无意避开程立雪,惊奇的当属程立雪竟也连续几日不见踪影,也不知是避而不见还是真的有事忙。
倒叫这几日宛若个心照不宣的冷静期。
也好,乐得清净。
晌午的摊位前。
初棠正架起个简易小烤架,他从木箱的冰块堆里拿出提前腌制好的肉串。
这肉串,是一块肉一块辣椒相隔串成,既落得好卖相,吃起来时又不会过于油腻。
除了鸡肉辣椒串,还有鸡皮串、五花肉串、里脊肉串、鸡翅串、丸子串、大虾串、玉米粒串、香菇串等等。
毕竟万物皆可烤,但考虑到大众口味,他自然不敢弄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常规烤串。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