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循声望来。
两道视线登时于半空交汇。
初棠隐约可见,程公子眉宇间略有倦怠,这家伙也真是的,百忙之中还雷打不动来王府哄他。
常言道:最是无情帝王家,请问程立雪你是青春期叛逆吗?咋搞得这么深情哩!
初棠舒出点气,半推半就被大黄拱过去。
两人并肩驻足城墙看日落。
暮色拢着他们,残阳将两道影子交错叠落一起,愈渐融为一体。
谁也没有说话。
甚至连大黄都默默蹲坐两位主人身后守护。
诡秘的寂静横亘二人之间。
直至此时此刻登高望远,初棠方觉悟,原来这片四分五裂遍布战役的神州大地,竟被人收服得七七八八,只剩下最后一个根基强大险些能媲美他们的金国。
当真应了他之前那句玩笑话“平天下”,统一倒也是好事,毕竟打仗,苦的总是老百姓。
而金国也相当识时务,竟送来一对龙凤双生子和亲。
漫长的沉默终被打破。
初棠偏头瞥瞥人:“你在烦和亲的事?那也不用愁到来这吧,我还以为你想跳楼呢,多大点事儿!”
空气静默,无人应答。
初棠:“有福同享,正好咱俩一人一个。”
程立雪:“……”
初棠:“你不要哦?那都给我好咯。”
“……”
程立雪清冷的眉宇似终于松动些许。
他偏下头搂紧身旁人,就着那人的腰部以下的位置轻拍一下:“胆子挺小,心倒是大,想装几个人?”
“!”
初棠倏然愣住片刻。
他忸怩垂头,那人的手掌还停留在他腰下侧部位,力度虽小,但这是力度的问题吗?
不是!
脑袋轰地一下落得片空白,微微回神后,初棠又羞又躁,抬脚就要踹人。
“程立雪你混蛋!”
破空的话音散进风中。
程立雪单手捏住踹过来的小腿,顺势将满脸绯色的人一把托上城楼矮墙。
他眉眼轻扬:“我哪里混蛋?”
初棠忿忿嗔骂:“你哪里不混蛋?”
夕阳西下,落日熔金。
残阳映照云霞,天际的光将大地渲得朦胧,高墙人影相依靠拢。
初棠挣扎几下,还是被吻在万丈霞光中。
“这方叫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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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立雪只是吻了吻他额头,没再有进一步行为。
“再动就掉下去了。”
“……”
听着这恐吓似的话,初棠回头瞧去,方惊觉自己被人搂着腰身,坐在城墙之上,挣扎得大半个身子往后仰,若非程立雪揽得紧,还真有掉下去的可能。
狗男人!玩阴的。
谁怕谁?
初棠双手抓上那人胸前发丝:“我偏动,有本事你松手!刚好我测试下你头发的韧性。”
话音落地。
却见程立雪惯是清冷的眉眼,染上两分戏谑,语气闲散得别有深意:“怕是你先松手。”
初棠:“?”
一刻钟后,还真的是他先松手。
瘫软在风中的小哥儿,秀发微乱,眸光潋滟,眼角还挂着两滴水迹,雪团似的脸颊尽是绯色。
程立雪手掌探进底下人的后衣领。
没来由的凉意叫人猛然战栗,初棠吃力抬起眼帘,视线撞进片晦涩的眸色。
程立雪:“回去更衣,都湿了。”
初棠:“……”
初棠有气无力:“你混——”
程立雪言简意赅:“宫宴。”
初棠瞬间语塞:“……”
故意的,绝对故意的。
这死人腹黑惯了,八成是故意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让他误会,好趁机调侃几句逗逗他!
喘气歇息半晌后方恢复些力气。
初棠横眉冷对,恼羞成怒一脚蹬过去,直愣愣踩中那人腿侧,叫龙袍落下个明晃晃的脚印。
程立雪垂眸,淡眼扫过腿侧的脚,端详半息功夫,煞有其事道:“鞋子有些旧。”
“?”
“再做几双新的。”
初棠:“……”
别人踹你,你却看人家的鞋子新的还是旧的?他简直被程立雪此举弄得哭笑不得。
这厮有病吧?
毕竟中医说恋爱脑也是病,体弱肾虚导致的!
他最终还是被程立雪带回寝宫更衣。
但这次不是用抱的,而是背着他,因为他要狠狠夺回一口气。
谁让这臭男人老是轻薄他!
于是这一路上的宫人都惊诧得不亚于撞鬼般,他们亲眼目睹,目睹尊贵无比的青年帝王背着太子妃,太子妃双手攥着陛下两缕发丝,口中还一直念叨着“驾”。
驾……?
众目睽睽,这是把陛下当马骑呢?
这……这这这算是哪门子的闺房乐趣?太子妃简直无法无天!陛下更是对人宠得毫无底线!
简直是要逆天了。
当事人却浑然不觉哪里不妥,反而沉浸十足,乐在其中蹬蹬腿压榨道:“快点啊!没吃饭啊!”
“快点!”
“再快点!”
……
更完衣的人懒懒倚靠软椅。
程立雪这家伙不知从何处掏出双崭新的雪地靴。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