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宿第一天,他们来到一座冰上乐园,体验橡皮胎滑冰。
现在是十月底,天气依旧非常的炎热,他们都穿着短袖,虽然穿了现场准备的羽绒外套,一踏进温度零下的溜冰场,巨大的温度差还是让夏一璋打了个哆嗦。
钱一杰挑眉,「冷吗?」
「嗯。」
他们现在连说话都是喷白烟的,能不冷吗?
「需要我用身体温暖你吗?」
夏一璋送给他一个大白眼,钱一杰呵呵笑了起来。
「等一下玩溜滑梯的时候一定要两个两个一组,面对面的坐,不然会翻船,滑下去的时候两手一定要抓紧握把,确定停下来了再站起来,同学们知道了吗?」
眾人齐声说知道了,队辅一宣布自由活动,几个男生就迫不及待地往溜滑梯跑去,一下子队伍已经大排长龙了。
「走吧。」
钱一杰抓住夏一璋的手,拉着人过去排队。夏一璋看着那少说两层楼高的溜滑梯,想反悔已经来不及,排队的地方只有窄窄的一条路,他们一进去后面就被人堵住了,他想出去也出不去。
钱一杰看他变得惨白的脸色,「你害怕?」
「我才没害怕!我只是不喜欢这种、太高,太……太快的……」
夏一璋紧张到有些语无伦次,钱一杰笑着握住了他的手,贴近他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怕的话就握紧我的手。」
夏一璋吐槽道,「我觉得握紧握把会更有安全感。」
虽是这样讲,夏一璋却也没有挣脱开他的手,以致于工作人员引导两人入场的时候,见他们紧握着对方的双手,看向他们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
「握紧两侧握把,中途绝对不行放开。」工作人员慎重叮嚀着,「数到三就出去了哦,一、二、三!」
「啊啊啊-------」
夏一璋发出一串怪叫,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那侧的握把在橡皮胎滑出去的瞬间就断了。那握把其实也只是两条细细的橡胶绳,不知怎么地偏偏在这时候断了,溜滑梯的坡度并不算平缓,橡皮胎以极快的速度下滑着,边滑还边转,夏一璋两手没地方抓,眼看就要被离心力甩出去了!
钱一杰察觉到异状,第一时间奋不顾身地伸手抓住夏一璋的衣领,那橡皮胎直径不小,他必须稍微坐起身子才能碰到对方,然而他一动作,橡皮胎就开始重心不稳,他以最快的速度将对方超出外面的身体拉了回来,接着改成环抱的姿势,让他紧紧靠着自己。
夏一璋几乎是撞进钱一杰胸膛的,他下意识地用力抱住了对方,深怕又像刚才那样被甩出去。
橡皮胎一下子滑到底了,钱一杰这才放开夏一璋,抓着他的肩膀晃了几下,「小夏,你没事吧?小夏?」
夏一璋吓得魂都没了,半天说不出话。
老师跟同学们都前来关心,钱一杰替他说了握把断裂一事,而方才推他们下去的那位工作人员已经被上司骂得狗血淋头。
「知道了,还好一杰你反应够快,才没让一璋受伤,你陪他在旁边休息吧,剩下的老师处理。」
钱一杰点头应了下来,他本来想扶夏一璋起来的,对方却摆了摆手,「没事,我自己起来。」
他对钱一杰道,「你过去玩吧,我没事。」
夏一璋本想自己走的,钱一杰却追了上来,「没关係,我陪你。」
两人在休息区坐了一阵子,钱一杰见他缓过劲了便道,「刚才吓到了吧?」
「嗯……我还以为我会摔出去,还好你抓住了我。」
回想起几分鐘前的惊险一瞬间,夏一璋仍心有馀悸。
「你刚才为什么要站起来啊?你不怕翻船吗?」
「当下没想那么多,就是想保护你。」
夏一璋笑着撞了下他的肩膀,「谢啦。」
钱一杰一愣,这还是第一次对方主动对他有肢体接触。他心中一阵窃喜,抬手像摸小狗那样摸了摸夏一璋的头,「不谢,你没受伤就好。」
对方的语气是那么的温柔,对方大手覆上自己脑袋的瞬间,夏一璋打从心底暖了起来。
他偷偷瞥了眼钱一杰,对方居然也悄悄望着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双方都像作贼一样心虚的移开视线。
梅雨青跟何俊岳一过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何俊岳看得眼睛都直了,「哇,你们两个这什么气氛啊?你跟他告白了?」
钱一杰抬脚往何俊岳踹去,后者灵活的躲开了。
梅雨青道,「你还好吧?」
夏一璋勉强地笑笑,「没事,吓到而已。」
「你都不知道你刚刚叫的多悽惨!我在很远的地方都听得一清二楚……」
何俊岳描述起方才的场景,夸张的演技逗得眾人直笑,后来他们也没回去里面,就这样四个人在休息区聊到了退场。
下一个行程是打漆弹,採班级对战制,队辅帮每个同学穿上保护背心时,夏一璋不禁想起了之前他跟钱一杰玩的那个射击游戏。对方真正持枪的时候,枪法会跟在游戏里一样准吗?
漆弹枪的声音很大,听上去真有几分临场感,有几个男生热血沸腾了起来,夏一璋则是忧虑不已。
他很怕被痛,要是被打到了一定会瘀青的……
眾人各自就定位,游戏正式开始之后,不知是谁先开了枪,接着就是一阵乱枪扫射的声音,一下子出局了好几个同学。
夏一璋焦急地寻找着钱一杰的身影,他们都穿着一样的迷彩服,辨识度没那么高了,每当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想看看外面的状况,就会被子弹逼退回来。
从开局到现在他根本没移动过,他想着乾脆在没人看到的这边躲到时间结束好了,这时,一个身影朝他衝了过来,夏一璋是因为听到枪声才转头的,只见那人飞快地跑着,在距离他几米的地方扑倒、翻滚,顺利跟他躲到了同一个遮蔽物后面。
对方矫健的身手让夏一璋看傻了眼,看清楚来人是谁后他更傻眼了。
「钱大哥,你在拍动作片吗?」
「哈哈。」钱一杰大笑两声,似乎很享受在游戏里,「你干嘛躲在这里啊?」
「外面太恐怖了……」夏一璋哭丧着脸,「唉,你枪法准不准啊?」
钱一杰默数了下他开局到现在出局了几个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应该蛮准的吧。」
「那我跟着你好不?我不会打呀!」
「好啊,我带你衝。」
语毕,钱一杰放下枪,凑近夏一璋,把他的钢盔给解开,抬手替他拨了拨瀏海,又重新帮他戴好钢盔。
「你瀏海挡到眼睛了。」
夏一璋看着灰头土脸的钱一杰,对方认真替自己拨弄头发的时候是那么的温柔,这亲密的动作配上他们的服装跟背后的枪声,颇有种战地情人的感觉。
他之前只是单纯觉得钱一杰长得好看,也许是因为对方现在给了他莫大的安全感,夏一璋被他身上那股男人味深深地吸引住,一时看得出了神。
「还有子弹吗?」
「……蛤?」
「你枪里还有没有子弹?」
「哦,满的。」
钱一杰交换了两人的枪,「走囉,跟在我身后。」
夏一璋靠着开掛的队友,顺利踏出了开局以来第一步。只见钱一杰风一般衝了出去,敌队探出头来朝他开了好几枪却都没打中,反倒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钱一杰来到一棵树后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枪、瞄准、发射,整个过程短短不到两秒鐘,夏一璋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那人就出局了。
夏一璋看着钱一杰,背景的枪响和混乱衬得他犀利、英武、强悍,夏一璋感觉自己的心脏狂跳了几下,伴随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触。
钱一杰的枪法出奇的好,一下子又淘汰了两个人,战局呈现二比二的白热化。
他们班只剩下他们两个,钱一杰评估了下情势,对夏一璋快速道,「他们有两个人,一个在树那边,另一个不知躲在哪,但他一直没出现,八成是没子弹了。」
夏一璋心想他哪来的透视眼,他一个人也没看到,难道这就是有没有常打游戏的差别吗?
「等下你从这里跑到那棵树,尽全力衝过去。」
他目测了下距离,「很远唉。」
「够远他们才会打你啊!」
他错愕地瞪大眼,「你、你要牺牲我?」
「不会的宝贝,只有我能射你。」
夏一璋被他噁心的差点吐出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黄腔!」
钱一杰笑得一脸无辜,「帮你舒缓紧张啊!」
听他这么一说,夏一璋发现自己确实没那么紧张了。
「准备好了就跑吧。」
钱一杰已经摆好了待命姿势,动作标准的彷彿他演练过上百遍那样。
不就是玩个游戏吗?就算他们输了也不会有人怪他们的。夏一璋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咬牙衝了出去。
对方果然如钱一杰所说那样朝夏一璋开枪了,连声的枪响听得夏一璋胆战心惊,即使对方一发也没打中。
钱一杰冷静地扣了三下板机,把那人淘汰了。
原以为胜利就在眼前了,谁知夏一璋脚下一绊,竟在场中央跌了个狗吃屎!
他一跌倒,那个一直没出现的敌人立刻从远处的铁罐子探出头来开枪,夏一璋知道要躲已经来不及,索性闭上了眼。
枪响结束,预想中的痛楚没有袭来,夏一璋睁开眼,发现钱一杰不知何时挡在了自己面前,而他迷彩的军服被漆弹染红一片。
「钱一杰!」
钱一杰捂着被漆弹打到的地方,表情痛苦。
又是一声枪响,那枪就打在夏一璋脚边,敌人似乎意识到夏一璋没有威胁,大胆地朝他们跑了过来,打算缩短距离提高准度。
夏一璋吓傻了,钱一杰不是好好地躲在树后吗?怎么会、怎么会丢下枪衝过来替自己挡子弹……
钱一杰叫道,「小夏、快点拿枪啊!」
夏一璋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胜负还没定呢。而敌人可能是太急躁了,竟然边跑边朝他开枪,还按着连发,结果弹夹一下子空了,夏一璋这时才举起枪,但也已经没有开枪的必要。
宣布比赛终止的哨声响起,工作人员衝出来检查双方的弹夹,确定夏一璋还有子弹后,宣布了他们班获胜。
现场响起如雷的掌声及欢呼,钱一杰和夏一璋成了他们班的英雄。事后回想起这场比赛,夏一璋还是有种赢的莫名其妙的感觉,毕竟是敌人自己把弹夹给打空了,他才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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