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很直白,直接告诉对方,如此兴师动众,就是有人要整她而已。
日下部也长长地叹了口气。
正如江百宫蔻蔻所说,当年的人证、物证、笔录,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该有的证据一点不少,实在的疑点却是一点没有。
非要说的话,那只有“咒灵伤人”、“在场有两位咒术师”、“受益人”这几个撞在一起的巧合了。十八岁的女高中生,在父亲去世一周内真的有能力做到这一步吗?
有些荒唐。
但如果是真的,那这个人,也太可怕了些。
七海推了推眼镜:“蔻蔻小姐,如果我们假设这件事情不是意外,有真凶存在,你认为会是谁?”
蔻蔻只是略略思考了一下,便说:“如果非要指一个人的话,那还是贤二叔叔吧。”
“是吗?好像你父亲死后他对你们母女三人一直照顾有加,贤二先生也是目前那一辈的江百宫嫡系唯一男性了。”七海镜片一闪,“这样你也要对我们两人说你的怀疑对象是他吗?”
蔻蔻很无辜地摊手:“不是你们让我找一个人的吗?而且事情明摆着,你们非要说当年的事受益者是我,那为什么之后坐在会长位置上的是他不是我妈妈呢?别告诉我只是因为我是咒术师。到了叔叔那个级别,难道还非要亲自动手吗?”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再接话。
半晌后七海说:“最后一个问题,蔻蔻小姐,按刚刚你的说法,你父亲去世后七天你几乎不吃不喝不睡……那么能否说明下,七天没有睡觉,你在做什么?”
蔻蔻缓缓抬起眼皮,与那双在墨镜遮盖下看不太清情绪的眼睛对视。
还真是角度刁钻。
“七海君听不出这是夸张的说法吗?人在受了刺激之后整日混沌、无法入睡,保持清醒都是一件很难的事,你觉得我能做什么呢?”她勾起一个没有感情的笑,“……不过想想的话,那几天除了参加葬礼之外,我还出去过一次——提前联系葬礼地点。这个六年前我有提到过,警方那边也有记录。”
日下部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反问:“让一个刚刚经受打击、几天没吃没睡的十八岁女高中生负责联系葬礼场地?”
她凉凉道:“不然呢?你以为那几天江百宫的其他人都在忙些什么,财阀群龙无首,正是争权的好时机啊。我妈妈精神状态成了那个样子,姐姐又是个只会哭的,我不去谁去?”
“……”
调查组二人经过一场问话完全没有得到任何有意义的信息。
与其说江百宫蔻蔻没有疑点,不如说完全无法下手。
七海慢于日下部几步离开,临走时问她:“蔻蔻小姐,请恕我冒犯,如果这件事情调查的结果显示的确是你所做,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吧。”
蔻蔻笑得礼貌:“当然,六年前五条问过我这个问题,我记得很清楚,他说我会被判为诅咒师,被咒术界严肃处理,对吧?”
“出于主观情感,六年前我不认为蔻蔻小姐会做这样的事。即便五条先生不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前辈,但我十分信任他。当年他带领我调查得出的结果,我愿意相信。”七海按了电梯按键,“而出于理性,我希望这次的调查结果合乎我的判断。”
……他的判断啊。
哈哈。
蔻蔻没有去问七海建人的判断到底是什么,只是点头后让秘书送走了他们两人。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摆脱嫌疑,但只要没有切实的证据出现,高专金主的身份足够护她无虞。
高层们绝对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便包括七海在内的人都对当年的真相起了疑也一样。
别开太快
别开太快
下午的时间调查二人组去了江百宫本家,蔻蔻没有回去。
多做多错,母亲绝对能应付得了,贤二那个老东西她不太关心,只有真央的行为……有些莫测,实在不好说。
到了晚上,一直担心的这个女人主动来了公司。
真央一路畅通无阻到了蔻蔻的办公室,把妈妈做的便当“咚”地丢在了桌子上,保持了一路的完美笑容无影无踪,那双漂亮的瞳孔目不转睛盯着妹妹,声音冷冽:
“——到底怎么回事。”
蔻蔻只是瞟了一眼便当盒,“什么怎么回事?”
“别装傻,今天突然有高专的人来家里问话,居然还是六年前爸爸葬礼上发生的那件事。”真央紧紧盯着她,“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吧?所以前几天才让我回家陪妈妈。”
然而蔻蔻依旧是那副死样子,伸手拿过便当盒,从下到上看了看,似乎在确认有没有被她摔坏。
“哦,你说那个啊。当年那件事早就有结论了不是吗?是意外。”
她懒得去洗手,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寿司送进嘴里。还不错。
真央看她这副样子立刻感觉怒火涌了上来,拍桌而起:“你还要把我当小孩到什么时候!六年前我就在怀疑了,意外?一个普通的意外会让他们大张旗鼓地重新彻查?”
回应愤怒的还是不咸不淡的语气:“当年我就告诉过你,这不是你要考虑的事,你只需要负责美和傻就行了。”
“蔻蔻!”真央双目圆睁,“你真以为我是白痴吗?我在很·正·经地问你,当年的事……真相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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