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考着是破窗而入,还是一脚踢开大门进去。
这两个选择似乎动静都很大,很不符合现在的时间点,深夜时分。
手边也没有工具,能让她撬门而入。
最终,由纪的选择是回到了门前。
一拳凿坏了门框与锁的连接处,直接关门的卡扣直接报废。
只有一声,称不上是巨响。
再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踏进房门,一片漆黑,所有的窗户的窗帘都拉得紧紧,不露一丝月光进来。
由纪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她就听见了一个成年男人的沉重的呼吸声。
与她在病房内听到的萩原研二沉重且均匀的睡着的呼吸音不同。
她在这里听见的是压抑且急促的呼吸,那是情绪在无限的汹涌。
“喂。”由纪没有喊诸伏景光的名字,她不确定在这个房子里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由纪听见对方的呼吸一停,可是没有说话。
由纪快步走进,开了灯。
房间厅内的沙发上蜷缩着一个人,双手掩面。
这个人就是诸伏景光。
由纪松了口气,看他外表无伤。
但她的内心噌噌的冒着火。
由纪大步迈向沙发,一把揪起沙发上的人的衣领。
她严厉地质问:“喂,为什么不汇报安全。”
诸伏景光双眼发红,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神却透着痛苦。
他轻声说:“抱歉,忘了。”
由纪察觉他的状态不对,就放开了他,只是皱着眉看着有些失神落魄的人。
“我不想开解你什么,你现在还没有深入到组织,放弃还来得及。”由纪站着自上而下看着坐在沙发里的诸伏景光。
“来不及了。”诸伏景光声音有些颤抖,“我今天杀了人,组织下发给基层的任务。”
“那个资料中的人和你对接的任务?”由纪问。
当初资料里的人是组织里的基层人员,一般会做些跑跑腿的任务,应该涉及不到什么危险任务。
所以由纪当初安排诸伏景光接近这个人搞好关系,为了循序渐进慢慢的渗透进组织。
由纪没想到诸伏景光会这么快接近到组织的。
“是悬赏。”诸伏景光看向由纪,“只要完成刺杀任务就能优先获得进入组织的资格。”
由纪了然的挑了挑眉,心想组织缺人缺到以这种方式广撒网?也太猖狂了吧?
由纪问:“刺杀对象是?”
诸伏景光说出了一家公司的职员。
由纪心中一惊,是她当初和贝尔摩德见面时她透露的其中一家公司。
“怎么干掉的?”由纪继续追问。
“潜入他的家中勒死了他,伪装成上吊的模样。”诸伏景光冷静的说,“这个人参与了走/私,还家暴。”
由纪看他诉说过程时的冷静,好奇的问:“那你情绪这么大事为了什么?因为手上有了人命?”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问:“由纪你杀过人吗?”
“没有。”由纪如实回答,“我还没亲手杀过人,只亲眼见过,还不止一次。”
诸伏景光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我已经做好了杀人的心理建设,但是……”
他说不下去了,坐在沙发里的他抱住了自己的头。
“但是我做不到平静的亲手杀掉接触了一个多月的人……”诸伏景光痛苦的说。
“可是,你做到了。”由纪坐在了他的身边,非常肯定的说。
因为做到了,事后才会如此的痛苦。
“是啊,我做到了。”诸伏景光捂住了脸,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我也成功的进入了组织。”
由纪有些意外,这也太快了点吧?
“有代号吗?”由纪轻声问。
诸伏景光顿了顿,平复好自己的情绪,说:“还没有,要再完成几个任务,但我已经见到了几个组织的人。”但他还是低着头。
“让你亲手杀了把你引入组织的基层的人,该不会是有一头银色长发的男人吧。”由纪随意猜测着。
诸伏景光猛然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的?”
由纪看着他湿润的眼眶,轻叹一声说:“组织现有人员里最生性多疑且变态的,也就那一个了,g。”
“他一定是怀疑你一个与组织毫无相关的人,却这么轻易的接近到了他们组织的基层人员,你的来历肯定会被猜疑。”由纪说出她的猜想,“能证明你是个刀口舔血,狠心的人,且能听从安排的方式,就是亲生干掉那个基层然后上位。一个跑腿换一个狠厉的杀手,太划算了。”
“估计那家伙也觉得你干掉的基层知道的太多,又让你了解了组织,说明他的嘴不够严,正好成为了你的试炼石。”由纪深吸一口气,“恭喜你,成功潜入组织。”
由纪的语气毫无祝贺的意味,更像是看着诸伏景光步入深渊的惋惜。
因为他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只能硬着头皮勇往直前了。
同样,诸伏景光没有回应,只是在独自痛苦着。
“以后你会面对更多这样的事的。”由纪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膀,陈述着令人痛苦的事实。
没有得到什么回应的由纪,又说:“换一个角度想,他不死,死的就是你了。”一种角度清奇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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