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相对,过了两秒,时瑶心虚低下头,转移了视线。
有种被抓包的窘迫,她轻咳两声转移话题。
“国师大人,我的命格真的是空的吗,”她将自己失忆的事情大致说了出来,“我一直在找自己的家人,可是在京城转了好久,都没有人来认领我。”
说到这些时,时瑶虽然不免有些沮丧,但也没气馁,她甚至还撑着下巴半开玩笑的说,“大人你说,不会是我家人亲自把我送到人贩子手里,不要我了吧。”
她猜测过自己很有可能是京城某一大户的私生女,被主母发现,给卖了。
“可我吃的也不多,当个丫鬟也行啊,竟然狠心把我送去山沟沟里,幸好没遇见坏老头,不然是要被抢去给老头做媳妇了。”
时瑶不得不感叹自己命大,运气好。
她这幅相貌,但凡仓河村是个正常的村子,也不会安然无恙那么久。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笑,很轻,如风般,清冷却又让人感到舒适。
时瑶怔了怔,望向那人,向来神情从容淡泊,却极少笑的青年,此时眼尾带起弧度,如清风明月入怀,又带着了悟世间的佛门温柔。
这还是她进来后,他第一次笑。
京城诡事9
时瑶想给自己两巴掌清醒一下,她觉得自己看见了活神仙。
沈怀渊温声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算不出来,但是我看你面相极好,虽然现在身陷囹圄,但最后一定会得偿所愿,一生顺遂。”
得到这番话,时瑶眨眨眼睛,就像是有了定心针一样,浑身来劲儿。
她直起身子,惊喜道:“真的吗?”
“我不骗人。”沈怀渊弯起唇,将桌上的点心往她那推了推,“刚才见你很喜欢吃,厨房还有,不必拘束。”
时瑶一愣,没想到这都被他发现了,这点心,刚才觉得好吃,确实不自觉多吃了两块,但是之后也没好意思再继续吃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受万人敬仰,连皇帝都要给几分面子,活了两个朝代的大周国师,竟然一点架子也没有,太亲民了。
时瑶身为老百姓中的其中一员,深感骄傲欣慰。
不像之前他们去报的那个官,见村子没找到,甩着袖子就走了,一点也没有为人父母官的样子。
时瑶没再拘束,也不矫情什么,拿心,边吃边和国师聊起来。
少女绘声绘色说着自己失忆后发生的事情,还把自己关于身世的猜测说了个遍,希望这些线索能让国师大人给自己算出点什么来。
青年倚着轮椅,神情淡泊宁静,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碰着腿上的毛毯,安静听着。
少女说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他也会笑,只是笑起来并不显露情绪。
雨也不停,时瑶就说下去。
想到什么,时瑶问:“国师大人,你和老先生活了这么久,和我们这些普通人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还是人吗。
时瑶后面那半句没说。
沈怀渊略微挑眉,平和地望了她一眼,随后伸出手,手指纤白修长,“你可以摸摸。”
时瑶愣了愣,看着那白皙指尖,鬼使神差地捏了捏对方的指尖。
活得……呸,热的,有温度。
青年嗓音仍旧温和,弯起唇微微一笑,“怎么样,有什么不同?”
对方指尖温度似乎可以传递给她一样,有些难言的暧昧,时瑶不自然地收回手。
“没什么不同,大人的手有温度,又长又漂亮。”她顺嘴拍了个马屁。
“不怕我吗?”
“你是大周国师,我身为大周子民,仰敬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怕你呢。”时瑶尴尬笑笑,打算吃东西不说话了。
雨终于停了,时瑶松了口气,终于可以离开了。
她起身行了个礼,“大人,雨停了,我朋友们该担心我了。”
国师也没多留,“路上小心。”
时瑶点点头,出了府,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夫笑着迎上来,“姑娘,上来吧,刚下雨路上滑,大人特意让我在这里等候呢。”
时瑶心底诧异了一瞬,这大周国师服务也太体贴周到了吧。
马夫盛情难却,时瑶也没矫情,坐了上去,“有劳了。”
“好嘞,姑娘坐稳。”
马车渐渐驶离民巷,院里青年垂眸,手臂随意搭在轮椅的扶手上,黑发白衣,出尘的气质如一幅传神的水墨画。
半晌,他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眸,神情淡然,指尖触碰上一盆植株的叶,轻轻摩挲。
“很久没下雨了。”
……
时瑶坐在马车上,总觉得这个大周的国师实在怪异,又说不上来。
不只是他,很多东西都让人觉得奇怪。
然而没等细想什么,回了客栈,就发现桑渔被人袭刺了。
桑渔躺在床上,一脸虚弱,明显吓得不轻,见时瑶回来了,她差点哭出来。
“时瑶,我还以为要见不到你了。”
阿奇也在,他环胸沉着脸,“要不是我及时回来,看见她房间里有异动,她估计在梦里就被人弄死了。”
这家客栈的店长和伙计也来了,知道这事发生在自己店里,脱不开责任,店长连忙道:“对不住啊姑娘,我们已经报官将少侠打晕的贼人送去衙门了。”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