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不知道喝不喝鹿奶……总是喝的吧?如果不喝,就丢出去和母鹿一起喂狼。”
少年碎碎念的声音,像是摇篮曲,絮絮叨叨。
步履轻缓,拍打在她背上的力度不轻不重,柔软舒适,带着干燥温热的掌心温度。
他话可真多啊!沉鱼迷迷糊糊的想,眼皮很快沉重,睡去……
人前看起来像是冷漠偏执的少年,背着人,又是个小话痨。
天观。
气派威严的道观,穹顶被琉璃瓦封着,一圈一圈,透着森严的味道。
从天井进去,一眼看进大殿,三清神像在殿里显得雾霭沉沉,烟雾缭绕,给人看不清的压迫感。
温霂:“我回来了。”
他先迈过了左脚,又迈过右脚。
身旁一个道士,却是先迈过右脚,再迈过左脚。
两人同时走进道观,老道士却是没有双脚,他跟着温霂穿过前殿,穿过天井,穿过三清殿,又来到后边的住处。
温霂铺床褥,把沉鱼小心放上去,给她盖上小被子,又用道诀在她额头间划了一道宁心符。
他这样处处温柔,老道士站在旁边,非常嫌弃。
“你自己还养不好,做什么捡个小东西来?以后你去祭祀,谁给你看?总不能我一个鬼,给你看小孩吧?我可不愿意啊!”
温霂听出老道士丑话说在前头的意思。
起身回头,他看他便是含笑,“当然是你啊,师父,不然这天观,还有第二个活鬼能帮我看她吗?”
老道士顿时语噎。
半晌,无奈咕哝,“我都死了,你还不放过我!就你每年那点香火,还不够塞牙缝,这速度……我什么能修成鬼仙?”
温霂唇边又笑,“做神仙有什么好?吃不到,喝不到,还不如在这天观里做个鬼道士,有供奉还有徒孙带!”
我的哥哥是国师
“徒孙?”老道士掐指一算,倒是意味深长了,“那不该有,不该有!你真做她师父,我怕以后后悔。”
温霂,“?”
面对温霂疑惑眼神,老道士捋着胡须,便又忌讳莫深的样子,“不可说,不可说。这女娃……”
老道士在床边仔细看看,“天生慧眼,我替你收了吧,以后她就是你师妹!”
“你当真?温霂有些惊讶。
老道士活了一百多岁,就收他一个徒弟,资质再高再好的,也不动心。
如今倒对两个月的女娃起了惜才的心?
老道士负手,睨他,“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温霂挑挑眉头,冷冷淡淡,“最后要死了那次,骗我是羽化登仙了,结果,被困在这天观里,不是我来,你就永生永世不能轮回。”
老道士,“……”能不翻旧账?
老道士,“哼,你个不孝徒!反正,这小鱼以后我就收定了,记着啊,你多个小师妹!明日你上香时,你记得祷告,把小鱼上道谱,天天吸你供奉的香火,那股子木头味儿,早吸腻了!”
“以后养个贴心小女娃,也尝尝别的味道的香气……也尝尝被徒弟撒娇是什么滋味!”
说起这个,老道士一脸期待。
温霂淡淡的道,“她现在才两个月……离上香,撒娇,起码还有四年。祝你早日得偿所愿!”
老道士,“不孝徒!整天就会气我,我要是有一天死了,肯定是被你气死!”
温霂,“你已经死了,再死,只能魂飞魄散!”
“……”
偷偷让大汤圆给她弄点灵泉水,沉鱼偷偷喝了。
再看这世界,神智顿时清明。
脑海里剧情和记忆理顺,睁开眼,她又看到一个胡须全白、颧骨削瘦的老头,蹲在她身边,盯着她看,好像研究宝贝似的。
他一身灰色道袍,长袖垂着,像是个大号狗狗……偏偏沉鱼感受不到他丝毫重量。
“咿呀?”鬼?
沉鱼一拳过去,正中他脸面,却从空气中划过。
他真的是鬼……
“哟哟,看这小拳头,多可爱,粉粉嫩嫩的。”老道士看着小女娃粉藕似的小拳头,笑眯了眼,他伸手去戳戳沉鱼的手。
他碰她,倒是能碰到,只是很凉,又有些粗糙,像是木头。
“小鱼,小鱼,你能看到我吗?”老道士拿起胡须,故意逗沉鱼。
那凉凉的胡须,让沉鱼痒得不行,可做一个两个月的小娃,她又能怎么办呢?
“咿咿呀呀。”沉鱼一手抓向老道士的胡子,抓空,再抓,又空……气得她用脚直接去踹他!
可惜老道士能控制身体虚实,他不让她碰他,她就碰不到丝毫衣角。
没试几次,沉鱼就自闭了!
老道士笑嘻嘻的,摸摸她的额头,“乖小鱼,果然天生慧根,这么小就开天眼了。你还小呢,等你再大点师父教你道术,你就是天下第一厉害的女道士!”
沉鱼“咿呀”……
这是一个灵力干涸了的古代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有一支远古家族,在灵力枯竭时,为了守护凡人留下来,给凡人做国师,镇压着皇宫下的恶鬼。
一千年过去了,道修传人世代相承,朝代开始变动。
夺嫡时,每个人都想拉拢道修,成为不败的一方。
起义时,所有都想得到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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