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把她放置入温泉中浸泡,浑身暖洋洋,驱散了身体所有病痛。
而两人笼罩在金色的篆字佛光里,袈裟飘飘悠悠的落下,笼罩两人。
等沉鱼再看清眼前,圣僧宁无欲不见了。
在她面前,一个少年模样的宁无欲,依然是光溜溜的秃头,身量削瘦,却是只穿白色僧衣中衣。
少年身量削瘦,凤眸澄澈。
“施主。”他再次合十行礼,但是,行礼后,看向沉鱼的视线又有些茫然,似乎脑海里一片空,不知该如何称呼,又为何行礼。
“请问……”
“小僧可有法名,施主名讳又是如何?”
“小僧若想前往佛国,该如何前去?”
沉鱼,“……你失忆了?”
少年宁无欲,困惑不解的模样,格外呆萌,不像作假……
沉鱼仔细观察后,对圣僧宁无欲能提起来的狠心,在少年困惑眸色下,却是抵抗不住。
清俊小光头,身上没有半分修为,只有单薄中衣,看起来孤单伶仃的。
他像是雏鸟只认第一眼见过的人,注视沉鱼的眼神,格外信赖,“大概是吧,小僧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空,稍微思索,便头痛难忍。
“只是,看到施主便觉得头不再痛,只是心里会微微疼痛,像是被人刺了一刀一般,施主可知为何?”
什么叫倒打一把?沉鱼如今算是知道了!
分明是当初他刺她一剑,杀妻证道,如今反倒是他问起她来?
沉鱼冷嗤一声。
刚想开口嘲笑,却忽然觉得不对。
她心口暖洋洋的,情绪大起大落,之前感受到的虚弱、疼痛全不见了。
“或许是你很早前做了一件错事,现在这疼痛,便是你该受的报应吧。”沉鱼感受了一下身体。
原来也不止是心疾好了,她现在,连身体里都有了宁无欲两百年的修行道行,充沛的佛力盈然在她身体里,像是一座锁在她体内的宝库。
接下来,她只要学会释道法门,便能拿到这宝库的钥匙,对身体力量自若使用。
“善哉善哉。”小光头宁无欲又是对着沉鱼行礼,“是非轮回,原应如此。女施主,小僧观你身体里佛力雄厚,该是个修佛之人,可否让小僧拜入您门下,做您弟子,跟您学习佛理?”
“……不可。你生性愚钝,还没有半点佛力,怎么能跟我修行?!”
沉鱼本能拒绝,只是,在拒绝后,看着小光头眉眼耷拉、失望的神色,她忍不住又伸手去揉他的光头。
手感有些扎,忽然又有了发现……
“咦,宁无欲,你的戒疤呢?”
小和尚抬头偏脸,反而对她疑惑问,“小僧没有师父,也没有法号,如何能有戒疤呢?”
沉鱼不知道和尚还有这么讲究。
只是,少年版的宁无缺虽然是小光头,但是脸颊上有软肉,一双凤眸看起清湛澄净的,格外的乖。
尤其他偏脸疑惑的样子,让沉鱼忍不住又揉了他的头。
把他揉得像个大玩具。
她终于过足手瘾,小和尚的头上也微微泛红,只是他也不厌,依然是乖巧清澈的注视沉鱼。
沉鱼满足道,“不错,那也正好,既然你没有师父,也没有法号,不算是和尚,那从今天起,就不要剃度了,把头发留起来!修佛在修心,何必在意外表的臭皮囊!”
小和尚想了一会儿,竟然又合十行礼。
“善哉善哉,施主所言甚有道理。”
沉鱼只是随口说说,哪有什么道理……
倒是小和尚,把她字字句句都当真,这模样倒是有趣得很!
无欲宫,除了沉鱼所在的宫殿,其他地方都是木屋住所。
一百多个女子,都是住在这些木屋里,不管她们出身如何,被选进无欲宫后,都要拿起农具,耕耘收获,养蚕扶桑,不然便没有饭吃、没有衣穿。
沉鱼如今成了无欲宫的主人。
在宫殿里转了一圈,便颇有兴趣的带着小和尚,去了后山。
“佛主!”
每个见到她的宫人,都恭敬行礼,低头不敢看。
如今,正值秋末。
沉鱼身上有佛力,驱寒避暑。
而小和尚身上还只是单薄白色中衣,山上风冷且寒,山路上没走多远,他唇色已经泛起苍白。
等沉鱼无意间擦过他手指,忽然觉得身旁人像是冻透冰块一样。
他手指冰凉,再看他的脸色,苍白冰凉,那唇齿微微的哆嗦,却乖乖的跟在她身边,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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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鱼伸手去,握住他的手。
感受一下他骨肉匀称的手,又从身上直接脱了一件外衣,披在小和尚的身上。
红色的凤冠霞帔,披在小和尚衬得他光头越发铮亮。
只是他脸庞少年清俊,看起来倒不觉得娘气,反而有种童养媳般的乖巧。
“施主!”小和尚涨红了脸皮,却被沉鱼攥着手,无法反抗。
沉鱼,“佛曰:何必在意臭皮囊,那又何必在意臭皮囊上穿了什么男衣女衣?”
小和尚当下说不出话。
沉鱼松开手。
她静静看他一眼,像是要看穿他内心所想。
但是,什么都没有,小和尚还是小和尚。
二十三年蝉。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