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顺德冷冷的瞧着颜大郎,“有主意就说,别藏着掖着。”
颜大郎讪讪的放了手里的东西,坐了下来,看了蒋氏道:“你和爹说罢,”
蒋氏扑通跪倒在颜顺德和杜氏跟前:“若不是二郎等钱救命,媳妇也不会说这个话,如今也实在没法子了,再则我们村里也有人家这样的。“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杜氏道。
蒋氏眼珠子又转了转才缓缓道:“翠娘十三岁了,倒可典去大户人家做女使,”偷偷觑了颜顺德一眼又急道,翠娘比彩月当年可大上许多呢,再说每月还有月钱。“
大赵律例,典人最长年限十年,到期就要放人,若不放便责打八十杖,流放三百里,短期的一年,三年,五年都有,端看两家如何协议。
典女做佣倒不是什么丢人的是,颜顺德叹了口气道:“此事倒是个法子也可商量,只是便是典上十年,可得多少银子,想必你是知道的。”
蒋氏见颜顺德并无不同意,也不吞吐了,忙道:“十两,另外每月有月钱。”
颜顺德瞪了蒋氏,“十两银子是可以救二郎的性命,还是能给家成买金钗呀。”
蒋氏摇了摇头,一咬牙道:“儿媳还有一个法子,只求爹、娘饶过儿媳,儿媳才敢说。”
杜氏偷瞧了眼颜顺德便道:“你说便是,自有你爹分辨。”
蒋氏狠狠的咬了咬牙道:“典妾,典去那大户人家做妾,年就能转回来,可得银三十两。”
颜顺德闻言脸色发绿,举起茶盏就要砸向蒋氏,“糊涂坯子,这话也说得,翠娘可尚未及笄呢。”
典妾之计
青秞站在院子里栅栏边上,远远看着外面池塘的里几根荷花,嫩绿的叶子上冒出几朵纷纷的骨朵,夏初的风软软的,轻轻拂过,那花朵便中风中摇摆。
结莲子且早呢,青秞只惦记那荷叶底下的鱼,此刻定是肥肥的了,怎么撺掇了柱哥儿去摸几条来,也好给颜二郎养养身体。
蒋氏从院子外匆匆进来,只看了眼青秞便进了东边杜氏的院子,青秞有些奇怪,最近蒋氏总是急忙忙的样子,说风凉话的时候也少了,院子里难得的安静,青秞倒是喜欢,正准备开门去看看荷叶底下的鱼,王家二丫的娘挎个竹篮笑吟吟的进来:“二丫头,你娘呢?”
最近颜家的院子热闹了许多,又安静了许多,青秞有些莫名其妙。
杜氏隔着窗子看王家大娘子在院子里和青秞说话,又低头做手里的活计,蒋氏说得口沫直飞,也不见杜氏接话,心里便有些忐忑,想着,不是你们允了才叫我去打听的嘛,如今又这副样子。
杜氏轻叹,大郎两口子只算计些眼前的事,若论经纪持家一丁点也比不上二郎家的两口子,平日里李氏一味的低眉顺眼,杜氏可看得出她也是个有主意的。如今颜顺德转了心意,她也做不得主,颜家成倒还错。
又撇了蒋氏一眼,“这事不小,还得和你爹再三琢磨,你把话放进肚子里,一个字也不许落,不然有个好歹,你爹能叫大郎休了你。”
杜氏不得不放了狠话,就怕蒋氏管不住一张嘴。
青秞孩子正纠结家里的事,翠娘低着头走过来,牵了青秞的手:“秞儿,陪我去荷根底下坐会儿。”
姐妹俩在池塘边找了处平整的草地坐了,青秞脱了鞋袜把脚伸进水里,挑水珠子,看旁边的翠娘垂了眼安静的坐着,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已经是少女最美好的样子了。
“秞儿,小时候大哥和王家的大哥哥总是带了一帮小子在这里凫水,捉鱼,总觉得还是昨天的事,如今我们都长大了。”翠娘说。
姐妹俩一起长大,话自然不需多说。
“王家婶婶是找娘说王家大哥哥和。。。。。。。”青秞指了指翠娘话没说话。
翠娘点点头,脸上透出些粉色。
青秞说:“你不喜欢王家大哥哥。”
翠娘说:“没有不喜欢,也没有喜欢,就是心里闷的难受,想找你说话。”
翠娘读过诗经,十三岁的女孩对男女之情已经有了美好的憧憬,总觉得是。。。。。哎,如今被视为大哥哥一样的邻居要成为陪自己一辈子的人,总有些失落,青秞倒觉得王家大哥哥不错,老实长得也还好看,虽是比不上自家的大哥哥俊朗。
青秞想不出什么话要说,便道:“姐姐,你尚未及笄,还有两年呢,爹最疼我们,有什么求求爹就好了。”
又想到颜二郎如今躺在床上下地都难,姐妹俩也没了心情在这里说话。
王家大娘子才出了屋子,在院子里迎面碰上蒋氏。“呦,王大娘子又来找二郎媳妇说话呢。”蒋氏说。
“是呢,找二郎媳妇要两个花样子。”王氏说。
蒋氏打量了王氏空空的手,带笑不笑的,斜眼看了王氏,王氏也不尴尬,只嘿嘿一笑,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有没有灰,只是脚步而轻松的出了院门。
蒋氏看着王氏的背影又不知道想些什么,想着杜氏的话,心里没来由的烦闷。
过了几日,夜里安静了,颜大郎两口子又去了颜顺德的屋里。
四人围着渣油灯坐了,颜大郎照样的不说话,只拿眼睛看蒋氏,蒋氏说,“爹,我打听了,王家可是看上了翠娘那丫头,他家的大哥儿和家成一样大也是十七岁了,虽说女子及笄才说亲,但我们乡里人家两家提前说好,送块花布也算数的,等姑娘及笄了,再走礼,快的半年成亲的也有,如今要是等到王家和二郎屋里说好了,村里有了话,我们这事恐怕是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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