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的哭喊逐渐哑声,孟祈安低垂着头,轻轻抵着宋奕欢的额头,如同受了重伤的小兽,只发得出断断续续呜咽。
赵玲拿出一张照片,说是在柜子底下发现的,一定有人偷偷拿了什么来刺激宋奕欢,可守在门口的人表示除了医生护士,没有外人进入过病房。
孟祈安走出门口,一拳将那守在门口的人打倒在地,揪起他的衣领,嘶吼着质问到底是谁来过。
那人摇着头,一脸无辜地说不知道,孟祈安青筋暴起,双目猩红,一拳拳砸在他脸上,连求饶的时间都不留,失了理智地拼命挥拳,将那人往死里打。
刚刚收到消息赶来的宋奕明朝孟祈安奔过来,和孟享一起阻止失控的孟祈安。
落在身上的拳头停下来后,那人捡回一条命,马上哆哆嗦嗦地喷着血沫,坦白是梁丰和宋奕君。
宋奕明愣了神,手上的劲变弱,孟祈安挣开便想要冲下楼去找梁丰。孟享担心他会陷入危险,死死拽住他,不让他离开。
赵玲红肿着眼跑到孟祈安面前,抓着他的手臂大声说道:“祈安你这样去没用的!只要有了这个人的证词,加上奕欢身上的伤痕,我们就有证据将背后之人绳之于法了,就可以帮奕欢洗清冤屈了!”
孟祈安颓然跪下,染血的拳头再也没有力气握紧,眼中一片灰败。
如果这是一场噩梦,为什么他都已经那么痛了,却还没有醒来?
他一点点弯下腰,伏在地上,身体不停地搐动,再次嚎啕大哭。
孟享抱住哭得喘不过气的孟祈安,眼泪直流,心里好像被捅了个血窟窿。
“孩子,我们带奕欢回家,好吗?”
宋奕欢去世的事情,孟享没有让孟镜和孟画知道,孟幻在家中陪着他们睡觉,孟享和孟游则在孟祈安这边屋子的客厅彻夜守着。
孟祈安替宋奕欢擦拭干净身子,换上新衣服,还为她梳了头发,然后半卧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的遗体,一边喃喃地对她说话,一边抚摸她的肚子,仿佛她只是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直到房间外传来一阵桌椅物件倒下的声音,孟祈安才魂魄归体,恢复了一点神志。
他托起宋奕欢的头,轻轻将她平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刚一打开房门,就听到孟游大喊一句:“大哥快走!”
他的四个家人,除了孟幻不知所踪,都被一群蒙着面的人用刀抵住脖子,年幼的孟镜和孟画被吓得大哭,嘴巴却被死死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你们想怎么样?”孟祈安沙哑着声音问道。
“把这桶油泼到房里,放火把里面那个女人烧了,你也一起进去不能出来,这几人就能安然无恙。”架着孟享的蒙面人寒声说道。
梁丰正藏在屋外,听着屋内的动静,时不时地叹气。
他本不想做得那么绝,可是宋谦半夜找来,掐着他质问是不是对宋奕欢做了那事。他不理解宋谦为何如此动怒,实话实说后被宋谦踹了一脚。
宋谦说有人私下提醒他,赵玲已经上报警察厅,指控他们二人绑架侵害宋奕欢,还大肆抹黑她,而证据除了守病房门口那人的供词,还有宋奕欢身上的伤。
若是你情我愿,何来如此严重的撕裂?
医院的医生可以收买,但是警察厅的人与赵玲更加熟识,一旦那道伤口被查出来,不仅前功尽弃,赵玲一派还能博得民众的同情,到时就真的翻不了身了。
死多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没关系,更加惹怒赵玲也没关系,那道伤口绝不能被查出来。
明天警察厅便会开始调查,为了处理干净,只能出此下策了。
看着蒙面人的刀愈发逼近亲人的脖子,孟祈安心中慌乱不已,他不能拿爹和弟弟妹妹的性命冒险,便强作镇静,趁转身往房里倒油的间隙,努力思索要怎么办。
一桶油倒干净后,一蒙面人给他扔去一盒火柴,催促他迅速一点。
孟祈安悄悄朝孟游和孟享做了个进屋的手势,两人即刻反应过来,孟游大声嚷着要跟孟祈安一起走,孟享也说不能让孩子独自离开,要死一家人一起死。
蒙面人犹豫了,朝门外看了一眼,门外的梁丰挥了挥手,表示随便他们,于是四个蒙面人挟持着孟家四人朝房间里靠近。
“先点火!”一人威胁道。
孟祈安深呼吸一口气,擦燃一根火柴,扔到了地上。
火顺着油急速蔓延,房间里的窗帘和衣柜都烧了起来,一时间火光四起,浓烟冲天。
“让我们进去!”孟游大喊道。
蒙面几人见火已经蔓上房梁,就猛地将挟持的人全都推进房中,欲关门抽身撤离。
谁知就在松手那一瞬间,孟祈安冲上前将孟画孟镜两个孩子抱走,而孟享和孟游反手去抢夺蒙面人手中的刀。
由于常年的工作锻炼,他们的力气很大,若不是刚才没有防备,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抓了去,现在趁蒙面人不留意,抢刀是游刃有余。
另外两个蒙面人见同伙争夺不过,折返回来帮忙,孟祈安挥着一根粗棍狠狠敲向他们头,再踢飞了他们,然后将两个孩子抱离着火的房间。
刚冲出客厅,几人发现门外又涌进来一群人,身后的蒙面人也爬起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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