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在忙,这才多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就不耐烦了,我看玄夕就是太过顺着你,把你都惯得不成样子。”染承撇了撇嘴,无奈摇头。
“师父别急,我哥肯定马上就到,他每日分秒必争似的黏着你,断然不会晚太久——”
“说我什么坏话呢?”玄夕打断了玄朝的话,从紫安身后笑呵呵的走来。
“你看吧~”玄朝冲着染承翻了个白眼。一副‘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
“你可算回来了,我都馋死了。”
紫安自然地拉住玄夕的手,跟着玄夕仔仔细细说起近日人间流行的菜式,二人一言我一语认真讨论了好一会儿才定下了今日吃食,还配了酒水。
“小知呢?”玄夕语气轻松,眼神一直落在紫安身上。
“不知道,”紫安摇了摇头,“这小知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神秘兮兮地总是说有事要做,不管她了,我们先吃,回去的时候给她带些就好。”
玄夕点点头,给紫安倒了茶水。
“怎么样,今日可找到了什么?”紫安望着玄夕说道,可玄夕就只顾着斟茶,也没抬头看她自然也就没听见。
紫安冲着他晃了晃手,“玄夕~”
玄夕还是自顾自地斟茶。
玄朝顺势接过玄夕手上的茶壶,“哥,师父问你找到了什么?”
“哦,”玄夕随即点了点头望向紫安,一脸的平静似乎没什么收获的样子,“没什么,只是母亲带我去了鬼族密室,翻了些古籍什么的,那敖岸之山上的封印对付的应是上古凶兽犼。”
“犼?!犼不是被女娲伏羲用阵法耗死了么?”
玄夕摇了摇头,“密室里记载了,犼并没有灰飞烟灭,其中三魂跑了出来,被我曾祖收为坐骑。奈何犼仙力太大,我曾祖无法控制戾气十足的万兽之祖,便只能将它封印。双脉神的诅咒便是这犼记恨我曾祖才下的。”
“这犼兽当真如此厉害,只剩三只虚影竟然还能下诅咒难怪你祖父贵为仙隐也无法将其除掉。”紫安有些不安地搓着手指,想着那只能打成平手的粉绿仙气,心中惴惴不安。
犼如今只是在封印之内操控夙星,紫安却只能与其打成平手。若是它出了封印,恐怕世间永无宁日。
“看这架势,应是夙星比我们更早知道了犼的秘密,欲与犼合作称霸三界,这才变得那个疯魔样子。”染承回想当时在敖岸之山紫安与夙星的那一场大战,眉目上也有些担忧。
这时,小二那声好似世间全是好日子的吆喝伴着菜香一起飘来,打破了这有些凝重的气氛。
“先吃饭,阿辞来尝尝是我做的好吃,还是这店家的手艺更胜一筹。”玄夕张罗着。
见还是有些愁容的紫安,玄夕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曾祖的封印还很稳固,只要抓到被操控的夙星和白鹿,我们在从长计议也不迟。”
紫安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望向玄夕那双嘱咐她吃饭的眼睛,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随即莞尔一笑,“任谁都没有我的玄夕小神厨艺好。”
“真的?”
“嗯!”
“那我们以后还是回招摇小院儿,我每日都做给你吃。”
“好呀,好呀,那我可要吃到天荒地老了。”
玄夕垂下桃花眼,浅酌了一口酒,那酒味不够淳厚,甚至还有些刺鼻,呛得他眉心一皱。
酒足饭饱之后,四个人在人间集市散步。
如今这地方不叫南云都城,改朝换代之后的名字是桃郡,是浣舵国的首府。
南云宫的宫殿仍在,只是翻新了瓦片,垒上了新墙,那牌匾上的‘南云’也换成了‘浣舵’。
匆匆行人们也换了口音改了衣装,唯一不变的就是各色人物的喜怒哀乐,还有那流水一般的,不知明日如何的日子。
今日是桃郡一年一度的花灯节,集市也上十分热闹,是个灯火通明的不眠之夜。
人影窜动,那高挂着的红灯笼,高低起伏的吆喝声,还有满大街乱跑的半大的孩子们,都让紫安梦回西召城的秋祭,与玄夕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以前的他们不知道,那天就是他们命格交织,这一切开始的。
“阿辞。”
“嗯?”
本来一身胭脂色薄纱袍的紫安被玄夕这么轻轻一点,身上的行头换了个遍。
雪缎云绣内衫,外搭淡紫色软烟罗袍,用银线绣成的昙花腰封系住紫安细腰,只是那腰封之上原本系着的乌青莲花玉现在正拴在玄夕的衣服上。紫安原本为今晚来人间玩特意梳起的流行发髻也一下松散开来,乌黑长发肆意编起,几缕额前碎发挡住了长眉入鬓的眉尾,红灯笼衬着白净的脸蛋儿上架着的一双明眸灼灼发亮。
那年,她叫烨楚辞。
玄夕手里变出一根乌青莲花玉发簪,轻轻冠在紫安长发之上。而自己也换上了当年的一身黑衣,只是黑曜石发冠上的簪子换成了紫安给他的桂花树枝。
“嗯,一模一样。”
玄夕的手拂过紫安脸颊,随即拉住了紫安的手。
“在下姓玄,单字夕。还请教仙子芳名。”
“阿辞,你唤我阿辞可好?”
“甚好。”
伴着四周人群对着变着戏法换衣衫的这对儿璧人的惊呼,玄夕笑得灿烂如烟花一般,拉着紫安的手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