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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1 / 1)

“我们什么时候开枪啦,那是张继生,我们也不清楚他是什么身份。”湘玉也壮起胆来,冲着张继生喊道。

“好,即便是开枪与你们没有关系,那么,我有多少次想要跟你们相认,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非致我于死地不可,这个,你没办法为自己开脱了吧。”王之水的声音明显抬高了,听得出话语里的怒气。

“在当时的环境中,你又是这副形象出现,我们自然会把你当成是生活在古祠之中的怪物,亦或者是古祠的守护神兽,所以我们攻击你也很正常。”我轻声地解释道,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反正,我变成这样,你们也别想好过,今天你们两个人呢谁也别想离开这屋子。”王之水恶狠狠地说道。

“给我打电话的不是陈教授,而是你吧,因为深渊的辐射让你的容貌和声音都改变了,但是却给了你的五官更加精细的功能,所以你能在黑暗中看得清楚物体,能听得到最细微的声音,因此能够躲在蜜蜡棺中模仿我们的声音制造回声,对吧。”我说道。

“周沧,你还是那么的聪明,说的没错。”王之水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们说道。

“你想怎么样?”我问道。

“我要星盘。”

“你休想。”我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王之水说着,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我见状,立即后悔了刚刚自己的口无遮挡,给自己寻了一条死路。

正当我觉得这下子死定了的时候,阁楼上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疗养院(五)

“住手!”是一个有点疲惫的声音,但是音色仍旧很好听,是一把让人忍不住想象一下她的容貌的声音。

声音是从阁楼上面传下来的,但是这座阁楼是密封的,只有楼梯那里一个入口,所以即便我和湘玉同时条件反射地往上面看,也没有看清楚到底是谁在上面阻止王之水,救了我们一命。

她的这一怒喝,很明显是起了作用的,因为王之水瞬间一愣,他原本那一双就要抓到我们脸上的爪子,迅速地收了回去,而后站在原地,也是一脸的疑惑。

“王之水,老身好心救你一命,不是让你为非作歹的,若不是看在你以后还有用处的份子上,今日的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是归一院所能容忍的了。从今天开始,花儿红不会再给你治病了。初三。”

女人的说完初三之后,就截然停了下来,我以为她应该是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所以在咽咽口水然后会接着往下讲的,毕竟用现代语法来思考的话,初三这个词的后面,肯定是带有一些动词之类的语句呀。

但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再没有任何下文了,而原本一直趴在王之水一只空洞的眼睛上面,尾巴垂在他脖子上的那条四脚小红蛇,居然从他的脸上快速地窜了下来,然后朝着我们这边爬了过来。

我和湘玉不约而同地往一边闪着。

可是,四脚小红蛇的目标好像不是我们,而是那两扇雕花木门。

只见它爬上了那一扇门之后,便消失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

就在我们回头看四脚小红蛇在门上表演的时候,王之水已经悄无声息地在我们身后消失了。

我不知道他是回到蜜蜡棺中待着,还是上去阁楼向那个神秘的女人道歉。

反正就是不见了,而且是没有一丁点声响的消失了。

不过这样也好,一看到王之水那双空洞得似乎没有眼珠子的眼睛,我的鸡皮疙瘩就会不自觉地爆出来。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阵风,刚刚那扇从外面反锁着的雕花木门,居然被吹开了一小道口子,我和湘玉相视一样,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朝着门外逃去。

这疗养院的屋子几乎都是建在花草树木的中间的,所以一逃出王之水的那间房子,我和湘玉立刻就钻进了灌木丛中,在这山路十八弯的疗养院里,我们乱窜了许久,在确定自己的身后没有任何追兵,身边也暂时没有危险的时候,我们终于停下来。

我双手附在膝盖上,半弯着要,像狗一样吐着舌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相比之下,湘玉就比我好很多,虽然这半个多小时的穿梭小跑下来,她也是累得够呛的,但是还不至于像我这样快要断气的感觉。

“周沧,你还好吧,先喝口水顺顺气。”湘玉说着,从自己的小背袋中摸出了一小瓶矿泉水。

我现在终于知道了刚刚买水的时候湘玉为何嘱咐我一人要买两瓶,且要买小瓶装的。

当时我没有当做一回事,以为她有什么特殊的用处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就只给她买了两瓶,而我自己就只买了一瓶,现在看来,她早已经心理准备在这疗养院里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有水在身边,即便是被困住了,也不至于立刻就别切断了生命之源。

所以,我现在只能为自己的无知买单,悻悻地喝着湘玉的水。

“周沧,刚刚那条四脚小红蛇叫做花儿红,这种小蛇产自我国云南的境内,寻常的花儿红长得极像蜥蜴,但是体型比蜥蜴略小。花儿红是一种罕见的毒蛇,它的毒液只要到达人的胃里,就会使人中毒。不知道为何这东西,能够给王教授治疗在古祠里被深渊辐射的病。而且,你有没有觉得,那个躲在阁楼上的女人,最后的那一句初三,好像是在叫它呢。”湘玉一边看着我喝水一边说道。

不知道为何,一听到这种四脚小红色的产自我国的云南地区,我的心里立刻就想到了奶奶,紧接着就想起了安德鲁所说的,第一次进入瓦屋山的那支队伍,队长是我的奶奶这些话,心里不由得又泛起了阵阵的不安。

这种四脚小红蛇,该不会和奶奶有点神秘关系吧。

不会的不会的,那时候奶奶替张继生治病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她用的是金蚕,是一种比较厉害的蛊术,所以,这四脚小红色肯定和奶奶没有什么干系的。

我在心中不断地安慰着自己。

但是,又有一些其他的信息不断地从我的脑海里涌现出来,并且这些信息全都是能够证明奶奶就是当年带队进山的那个人,比如说,进山之前,她给每个人发了一枚类似于腰带扣的东西,这个东西能抵挡住古祠中部分的辐射,比如说,产自于南的这种四脚小红蛇刚好就能够治疗这些辐射所带来的疾病,而偏偏好巧不巧,奶奶的娘家人,就是来自云南,而且,她还是拥有星盘那一个特殊氏族的族长继承人。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想到关于奶奶的问题,我就觉得自己的脑袋痛的快要崩裂开来一样,所以总是不得不中断。

我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与奶奶之间的特殊感情导致的,还是其中有另外的隐情。

毕竟,我是一个母亲怀胎三个月生下来的孩子,可能,身体结构本来就跟正常的普通人不大一样吧。

“周沧,周沧,你感觉怎么样吧。”可能是察觉到我在走神,所以湘玉不由得喊了我一声。

“哦,没事,你继续说下去。”我说道。

“你记不记得,刚刚那个躲在阁楼上的女人有提到了一个名词,叫做归一院,我觉得教授、张继生还有其他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人,很可能就是隶属于这样一个组织的。”湘玉说道,“而且,这个组织背后的资本力量,应该是超乎我们想象的强大,毕竟能够组织起教授这样的人,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团体。”

那么,爷爷、父亲母亲是不是也隶属于这个组织,当年将还在襁褓之中的周蓝硬抢走的,也是这个组织吗?这就是那只一直在背后控制着周家的黑手吗?

听完湘玉的话,我在心中默默地想道。

“而教授的假死,肯定也是与这个组织有关系,你说要一个多么强大的对手,才会让人不惜以假死来躲避。”

湘玉应该是见到我一副没有理解她的话的模样,所以又解释说道:“假死跟跑路是不一样的,跑路是这个人还活在世界上,他只要躲避掉那些需要受到的惩罚就好了,而假死,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教授那样的人,还有陈家背后的财力支撑,如果国内待不下去的话,他完全有能力移民到国外的,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假死。你说,他的对手,会是谁呢?”

“啊,你是说…”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湘玉就捂住了我的嘴巴,朝着四周望了一圈,然后悄声说道:“你明白就好。”

我朝着湘玉点了点头,虽然表面上仍旧保持着平静,但是心中已经从充满了无力感。这一趟水,越走越浑,越走越深,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我自己给淹死了。

湘玉应该是看出来了我平静的表面下,那颗波涛汹涌的心,所以拉了拉我的衣角说道:“至少你不是在孤军奋战。”

我看着湘玉苦笑了一下,然后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我们在草丛堆里乱窜了很久,大概是入夜之后吧,反正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在月光之下,我们终于在模模糊糊之中,看到了前面不远处好像有一道门。

疗养院(六)

“周沧,你看那个门,是不是教授在电话里说的后门啊?”湘玉停了下来,指着前方问道。

“湘玉,你是不是跑傻了,今天早上打电话给我的哪是教授啊,那分明就是王之水设下的陷进,等着我们来自投罗网呢。”我说道。

“周沧,我觉得不一定,或许我们进入王教授那间房子,只是一个意外,你看。”湘玉说着,朝我们右身侧的方向指着。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眼前不由得一亮。

右边大概二十来米开外的地方,有一架紫罗兰,盛夏时分,真是紫罗兰开得正旺的季节,所以细竹搭建而成的花架上面,挂满了一串串的紫罗兰,紫罗兰下面,是一盆盆的的那兰提花。

其实那兰提花就是我们平时所讲的蝴蝶兰中的一个品种,但是这个品种很特别,花朵小、色淡紫,开花的时候,犹如蝴蝶翩跹起舞,且香味非常浓郁,但是这种浓郁却有一种让人闻了能够心旷神怡的感觉。

小时候,奶奶在周家老屋的阳埕里种满了那兰提花,但是后来爷爷嫌花香味太浓了,让奶奶把这些花都送人,那时候,奶奶还伤心了好一阵子呢。

虽然那是我年纪尚幼,但是整天跟在奶奶的身后,她的喜怒哀乐,我是感受得到的。依稀地记得,每一盆那拉提花送走之后,奶奶都会神情恍惚好几天。

只是没想到,时隔二十几年了,居然能在这座城市之中再见到这种小花,不由得让人有些许的感慨。

而奇怪的是,我们在疗养院中转了这么就,连一只夏虫都没有碰到过,而在这里,那些那兰提花上面,却有蜜蜂在闪动着翅膀,连带着不绝于耳的“嗡嗡嗡”声。

难道这里没有夏虫惧怕的那些东西了,可是这也说不过去了,既然那些让小动物退避三尺的东西不存在了,为何只有小蜜蜂出现在这里,而不见其他的虫鸣声呢?

“周沧,你看那一扇门,”湘玉突然拉着我的手说道。

我抬眼一望,在紫藤萝的后面,有一扇相对比较质朴的木门紧闭着,门页上,同样也有一对铜门环。

“你说,王教授会不会原本想让你来的,是这间屋子啊,只是我们没有听从他的安排,擅自从前门进去,所以才会误闯入刚刚那个房间。”

湘玉的声音放得很低,感觉还没有从刚刚王之水作怪的那些回声里走出来。

“湘玉,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转过身来,对着湘玉说道,“我们都知道后门就在这里了,你先翻过去,在门外等着我,我自己一个人先进去屋子里,万一有个什么,总不会全军覆没。”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进去。”湘玉态度坚决地说道。

“湘玉,你听我讲,我们要分析目前的实际情况,我知道刚刚在楼梯滚下来的时候,你的腿应该是受伤了,所以你现在贸然跟我进去,很危险,也会加重我的负担,而且王之水在电话中明确地让我一个人去,我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讲的。”我尽量将语气放得柔和,让她不要觉得我是在嫌弃她拖累了我。

但是尽管这样,湘玉的眼神还是黯淡了一瞬,可又随即转换过来了,她装作一脸轻松地说道:“那好吧,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湘玉这幅模样,我心里看着也不是滋味,但是没办法,一来刚刚在王之水那里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了,所以不能再让她跟着我一起冒险;来,她的脚有点摔伤了,现在跟我一起进屋子,如果发生什么意外,逃起命来,确实会有点不方便。

我跟湘玉来到了后门的边上,没想到门没有锁,轻轻一拉就打开了。湘玉很自觉地站到了门外,还不忘跟我说:“一定要小心啊,我等你出来。”

我笑着跟她说放心吧,然后就转身朝着紫罗兰走去。

这不到百米的距离,我走了有点久,步伐其实是很沉重的。

说实在,我这心里着实是害怕,这种恐惧,有两种来源,一方面是不知道这里头会不会又有什么危险,另外一方面,则是害怕自己会越来越接近真相,而正如陈默之前在瓦屋山中与我讲的,这最后的真相,或许是我无法承受的。

但是,无论我的心中有多少的不情愿,路终究是走搭了尽头,我按照王之水在电话中同我讲的那样,先敲了三下门,然后轻轻一拉。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拉门手刚刚放下,就有人从里面将门打开。

门缓缓打开的过程中,一个身着单衣,头缠青布的中年女子的轮廓,渐渐地在我地眼中完整地呈现出来。

刹那间,我真的以为自己穿越了时空,眼前站着的是年轻的奶奶。

虽然那女子与奶奶长得不完全一样,但是我仍是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她是云南人,而且是属于摩挲族的。

她眼中的那一抹平静,平静中藏着那一股坚毅,与奶奶一模一样。

但是,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门里面的中年女子却像是犯了什么错误一样,回头一望,然后又迅速地将门给关上了。

就在她回头一望的时候,我顺着她的眼光看了过去,在屋里的内间,白色纱幔的后面,好像站着另外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看起来年纪稍微大了一点。

而且,而且…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门“嘭”的一下关上了。

我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刚刚那个背影,与奶奶是那么的相似,我甚至都觉得,那就是奶奶。

难道,安德鲁说的是真的,奶奶真的是在这件事之中扮演着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那天晚上在书房之中,与爷爷对话的那个人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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