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去过那座疗养院?”教授问道。
“是的。”我脸色沉重地说道。
“那座疗养院,基本上没有外人能够进去。”教授说道。
“我们能够进去,也应该是一个意外吧。”我说道。
这么说来,那天晚上在疗养院铜门环那个院子里见到的那个与奶奶很像的女人,应该就是奶奶的姐姐。
“教授,我之所以会去那座疗养院,也是得到你的指引啊。”我停了下来,看着教授说道。
“周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座疗养院,连我都不能进去,我又怎么会指引你去那里呢?”教授原本走在我的前面,看到我停下来,也停了下来,然后转过身来。
“但是,那时候我是接到了你的电话,才知道那座疗养院的存在的,也是因为你,所以我才会在铜门环那个屋子里,撞见了奶奶的姐姐。”
我说着,心中突然猛地一惊。
“周沧,我真的没有,我让你去疗养院干嘛呢?而且那里院规森严,别说是活生生的一个大小伙子,就是连一只昆虫都飞不进去。”教授说道。
如果不是教授的话,那就只有另外一个人有能力做这件事了。
我心中想着,但是名字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到了洞穴的顶上,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咯咯”的笑声。
蛇皮
我即刻将疝气灯朝着洞穴的顶上照了过去,随即抬起头来,但是洞穴很高,而且上面居然是层层叠叠的巨石、
巨石与巨石之间有一定的缝隙,这些缝隙有大有小,可以肯定的是,缝隙大的缝隙里面是可以藏得住一个成年人的。
刚刚那阵“咯咯”声,我有种强烈的感觉,那是王之水发出来的。
再加上刚刚进洞的时候,金蚕缠住铁线虫人张继生的时候,在蚕茧里面似乎也发出了这种声音。
那时候我已经察觉了这笑声是从我们身后那尊石俑里面发出来的。
只是当时紧追而来的石俑方形列阵将周蓝他们抓走了,所以我没有时间到堵在洞穴入口的那尊石俑边上仔细地观察一番而已。
“这个阴魂不散的东西,”教授突然咬牙切齿地说骂了一句。
“教授,你知道这笑声是谁发出来的?”我看着教授问道。
“当然知道,古祠深渊中的辐射没能让他死掉,却让他异化成了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早知道后续会有这么多的麻烦,当初就不该将他从瓦屋山中带出来,还给组织说情,让他能够进入到归一院中疗养。”教授一口气说了很多。
“当初王之水是你带出来的。”我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
“唉,是呀,一时的妇人之仁,没想到酿成了日后如此之多的麻烦。”教授轻叹了一声。
“现在,他藏在洞顶的缝隙之中,他在暗,我们在明,如果他要对我们不利的话,简直是易如反掌。”
我瞬间觉得自己的头上凉飕飕的,似乎披头散发的王之水正咧着嘴对着我的头顶哈气那般。
“周沧,你终究还是年岁太少,经历的事情有限,所以耳根太轻,太容易相信人了。”
突然,我的头顶上传来了一阵话语声。
但是这种声音听起来却让人非常的难受,像是有人正在用力地摩擦着两块棱角分明的瓦砾那般。
我的鸡皮疙瘩,随着这声音音调的抑扬顿挫而浮浮沉沉的,整个人像是被包裹上了一层薄冰那样,从头发尾凉到了脚指头。
“你这老怪,少在上面装模作样的,有本事下来说。”教授看得出已经生气了,两只眼睛涨的通红。
“哈哈哈哈,陈豫让,你以为我被你骗了一次之后,还会在同样的地方摔跟头吗?你敢说,我现在变成了这样,没有你一丝半点的功劳。你敢保证,自己的身上没有携带那些东西。”
王之水用自己的声音说话的时候似乎很艰难。
虽然我见不到他,但仍能感受到,他每讲一个短句,都要停下来喘息一次。
他这几句话说完,又开始“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周沧,你不要相信任何人,甚至是自己的眼睛,只有用你细致的观察和精确的判断推理出来的,才是真相。至于其他人讲的那些,只不过是为了掩饰他们自己身上不可告人的目的罢了。”王之水喘了一声,然后接着说道。
“王教授,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难道我今天在这洞穴之中所听到的那些东西,全部都是假的吗?”我有点不敢想象。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又有谁说得清楚呢,不过你放心,我会保护着你找到所有的星盘,当然,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的目的,那就是要报仇,即便是我永远都不能恢复正常了,也要将他们这帮人面兽心的伪君子的面具,全部都给撕下来。”
虽然没有面对面地交谈,但是我仍能感受到王之水讲这几句话的时候,用的是一种多么凶狠的表情。
“周沧,你别听这疯子胡说。连归一院都关不住他,我怕他已经是将自己作为上古巫医团的实验物品进行实验了,你先往前走,我来对付他。”
教授说着,在我们边上的一面墙壁上不知道比划了几下什么,然后那面墙壁居然缓缓地打开了一道小门。
门几乎刚刚打开,教授就把我给硬塞进去,随即门便关闭上了。
在门关上的瞬间,我听到了洞顶上面传来了王之水撕心裂肺的嘶喊声——
“陈豫让,你帮不了他的,他的命运早就被天狼星人写好了。”
我又从光明里面跌入了黑暗里面。
似乎连心都是暗的。
自己到底还能相信谁呢?
此刻的我真希望父亲在自己身边,那么我就可以将这样的难题抛给他了,让他替我选择。
而即便是选择错了,日后我也不会懊悔。
但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人总是要自己成长的,脱胎换骨、破茧成蝶,哪一种不是受尽折磨。
我不断地安慰自己,为自己大气。
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中,一旦气馁的话,就只有等死这一条路了。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之后,开始观察这四周的环境。
按理来说,教授这个时候应该还不至于会害我的吧。
我这么想,没有丝毫因为他是我的舅舅这样的血脉至亲。
而是觉得,从目前我所得知的信息里面,自己在星盘这件事里面,好像还起着一个不小的作用呢。
所以目前应该是属于熊猫级的人物吧。
我在心里调侃了一下自己,缓解缓解独自待在黑暗之中的恐惧,然后将手中的疝气灯打开,朝着四周照射了过去。
可是,这一照,差点没有把我给送走。
因为自己的周围,密密麻麻地挂满了银白色的蛇皮。
而且这些蛇皮特别奇怪,好像都没有头部。
刚刚才想着脱胎换骨呢,在这种环境中真的啥都不能念叨着,这一念就给我来了这么多的蛇皮。
我深吸了一口气,咽了咽口水,然后状着胆子将把光圈被我照射在地面上的疝气灯重新又照射到那些蛇尾挂在甬道顶上的蛇皮上面。
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我确定了,这些蛇皮不是被扒下来的,而是自然的生理蜕皮。
我几乎不敢想象,这密密麻麻的这么多的蛇皮,而且大小几乎是一样的,如果这山洞里面不是住着一条千年蛇精的话,那么我就是捅了白蛇窝了。
而且又是哪个缺心眼的,将这些蛇皮全部搜罗起来,然后一条条地挂在这甬道之中的。
该不会是鱼凫族人吧。
真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呀!
我把背包中之前安德鲁给我们准备的那根小铁棍取了出来,然后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及恶心,将这些蛇皮一条条地拨开,开出一条小路让自己走过去。
可是,一靠近这些蛇皮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蛇皮上面都彩绘这一些图画。
但是,这些图画好像并不完整。
我似乎有种小时候玩拼图的那种感觉,忍不住把离我最近的两条蛇皮上面的图案进行对比。
一番比对之后,答案已经出来了。
我滴娘呀,这已经不能说是癖好了,应该说是什么机关啊。
这鱼凫族人居然将一幅完整的图画拆分到这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大数量的蛇皮上面。
也就是说如果想要搞清楚这幅图画到底画的是什么,就要将这些蛇皮全部都取下来,然后一条条的拼在一起。
这对人心理是一种多么残酷的考验啊。
我站在原地,犹豫不决地看着垂在自己面前的那些密密麻麻的银白色的蛇皮。
一想到要用手将这些蛇皮一条条地取下来,然后铺平摆在地上,我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就一阵又一阵的涌现出来。
但是,尽管心里害怕得要命,经过了一阵挣扎之后,我还是决定要将蛇皮摘下来,然后将这幅图画给拼出来。
因为我知道,在古代社会,特别是在这种环境之中,壁画也好,眼前的这幅拼图也好,很多时候,就是以图画来讲述故事的。
而起我隐隐的感觉到,这幅图画拼出来之后,应该能给我带来一个巨大的信息。
想到了这里,我不再犹豫,伸出手来,将距离我最近的两条蛇皮给扯了下来。
流浪的月球
就在我扯下蛇皮的那一刻,有一阵粉末也随着蛇皮从甬道顶端撒了下来。
粉末很细,几乎接近于尘埃。
在我疝气灯的光照下,处于透明的状态,但是我仍看得到。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些粉末不知道有没有毒,因而屏住了呼吸。
让我意外的是,这些透明状的粉末没有钻进我的鼻孔之中,而是慢慢地、慢慢地往下落,然后停留在我衣服遮蔽不到的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面。
我条件反射地焦急地拍打着那些粉末,可是它们却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钻入我的皮肤之中,而后消失匿迹。
这个突发情况,让我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否因为慌张,我的手脚已经开始在颤抖了。
但是我的手脚抖了一小会之后,居然自动地停了下来。
这应该就没有中毒吧。
我在心中暗暗地思索着。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