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这里,我不由得鸡皮疙瘩就起来了一阵。
按道理来说,人死了之后七情六欲也就随着消失弥散了,那么这尸体为何能够一直与我保持着同样的速度跟在我的身边呢?
难道说,这尸体其实是与权杖连在一块的。
想到了这里,我鼓起了勇气,再一次将手中的荧光棒又给插入了水里面。
突然,我猛地对上了一对眼睛。
“啊…”没有任何事先的心里防备,我被吓得大叫了一声,手中的荧光棒也随之掉落到水底里,然后深深地沉了下去。
虽然眼睛只是在荧光棒插入水底的那一瞬间呈现在我的面前,几乎就是一闪而过,但是我仍旧看清楚了,那是一对瞳孔已经扩散了的眼珠子,而且眼白部分居然泛着深沉的土黄色。
最让我觉得恐怖的是,眼睛所在的头颅,上面的皮肉好像已经被什么给啃食掉了,但是不知道因为一个什么样的缘故,眼睛却被留了下来。
所以,整个脸部,几乎就只剩下眼眶的部位,其他的地方,都是已经被撕得破破烂烂的皮肉,鼻子嘴巴全部都粘在一块。
我受到惊吓之后,原本握着荧光棒的手立即就从水里收了回来,然后一把抓住了权杖的一侧。
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收回来的那只手所触碰到的权杖的触感,似乎有点不对劲,不由得低头一看。
妈呀!
差一点就尿裤子了。
只见一只已经浸泡得发白的手,正死死地抓着权杖,手掌上面的手指甲插在权杖上面。
在这个地方,真的是不能够胡思乱想啊。
我在心里头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身体弱到鸡,但是想象力却如此的丰富,刚刚还在想着尸体是不是趴在权杖没在水底的那一部分,然后一路跟着我飘过来的。
没想到刚刚才过去还不到三秒,就真的发现淹没在水底的部分,真的是粘着一具尸体。
这可该怎么办呢?
看样子,这东西浸泡在水里面的时间应该不会短,不然的话,这手不会被泡成那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东西就跟着我在一块了。
好像刚发现权杖的时候,这东西是没有跟着我在一块的啊。
最糟糕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刚刚和我对视了一秒钟的那股眼神,好像特别的熟悉。
渐渐地,自己居然在心底里萌生出这样一个念头,就是现在正粘在权杖下面的那具尸体活着的时候,我肯定是见过的,而且,还不仅仅是一面之缘那么简单,很可能还有接触过,不然的话,我不会觉得那么的熟悉。
可是,尸体已经不知道被什么给啃得面目全非了,单凭这么一双眼睛,我也难以辨认出到底是谁?
难道是隶属于归一院的人,已经有谁来到过这里吗?
对了,刚刚我还在水底里见到了一缕长长的花白头发,那头发肯定也是属于这具尸体的。
头发已经花白了,那应该是一个老人家吧。是教授吗?
好像也不大像。
那还有谁,这个人既要跟星盘事件有关系,又要是我认识的。
好像一时间也想不起谁来了。
只是,无论是谁,不管是否认识,我总不能跟着这样一具尸体一直飘荡着吧。
虽然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这尸体好像并没有对我产生什么的不利,但是我心里头这一关,还是过不去啊。
一想到现在有一句尸体跟着我一同趴在这根权杖上面,一在水面一在水底,我的心立马就飞速地跳着,脚跟也发软。
一定要想法办法将这尸体给摆脱掉才行。
我依旧在漩涡的外围不断地转圈圈,脑袋却像中间那个漩涡一样,也在飞速地转动着。
突然,我发现,好像权杖的另外一侧,也有一只被浸泡得发白的手,且手指的指甲也是插在权杖杖柄的木头里面。
这一发现,触动了我的灵感。
浸泡在水中的尸体之所以能够跟权杖黏在一块,然后一直随着我前进,很可能就是因为手指甲插在了权杖杖柄的木头里面,从而起到了一个固定的作用。
想到了这里,一个主意在我的心里头浮现出来了。
如果能够将尸体插在杖柄木头里面的手指甲给掰出来,那么是不是就可以摆脱了这尸体如影相随的这种状况呢?
但是,这尸体手上的皮肉已经被浸泡得发白了,刚刚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碰到的那一下,似乎就已经将上面的一块皮肉给掰了下来了。
如果现在强行地将尸体插在权杖木头里面的手指给掰开来的话,自己的手上肯定会沾满了尸体腐烂的皮肉的。
一想到这里,我的胃就忍不住一阵阵地翻滚着,几乎就要干呕几声。
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要被这尸体一直地跟随着,想想后者或许更加可怕。
万一这尸体什么时候不高兴了,尸变了,在这茫茫的冰水上面,我本来就已经自身难保了,怎么可能是它的对手呢。
为了确保这万一的可能性不会发生,我此刻就要趁着尸体暂时还没有什么动作,强忍着恶心,将它的手给掰开,彻底地脱离这尸体的跟随。
想到了这里,我将反手摸了一下自己已经湿透了的背包,将里面的短军刀给拔出来。
刚刚在水中游走的时候,我已经将背包中一切不需要爹东西全部都给扔掉了,仅剩下照明的设备、防身的设备,另外就是一大瓶的热水。
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这会儿,短军刀就能够派上用场了。
这短军刀不知道周蓝是从哪里弄来的,刀柄上面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八卦形状的图案。
我看着这图案,未免在心里头轻笑了一声:这周蓝走过了这么多的地方,居然还信这个。
但是,潜意识里面,却心安了许多。
因为我向来都相信,只要鬼神是存在的话,那么就肯定有一套能够制约他们的办法,比如这八卦就是其中之一。
刀柄上面的八卦图案给了我莫大的鼓励。
我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又重重地舒了出来,随后将短军刀朝着那只插在权杖右边浸泡的发白的手的一根手指头给插了下去。
“咦……”
几乎是在我的短军刀查下去的那一瞬间,一声绵长且凄厉的嘶叫,从权杖下面的水里面传来,随后弥漫了整个水面。
而我也被这突然间的声响给吓到了。
这声音,是趴在权杖下面那具尸体发出来的吗?
我的心砰砰砰地跳着。
而这个时候,让我诧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插在权杖两边的那十根手指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消失了。
哦,不,是九根手指头消失了,而留下的那一根,就是我刚刚用短军刀查下去的那一根。
这种做法,有点像是遇到险境的螃蟹断腿保命那般。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头骤然间就涌起了一阵的心痛,没有缘由的心痛。
独木成林(十七)
荧光棒的重量不大,所以在水里下沉了一段距离之后,就因为水的浮力作用,开始在水里面飘荡着。
因此,借着水下荧光棒的光亮,我还大概能够见到水底的状况。
泡得发白的尸体已经逃走了,这个是无需质疑的,只是还有大量灰白色的头发在这水里面随着水流而来回地飘荡。
难道说,这些灰白色的,类似于头发的东西,其实并不是属于那具发白的尸体的?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分明见到那具尸体的时候,尸体的面部已经被严重破坏掉了,仅剩下一副眼眶还有眼眶之中镶嵌的那两颗眼珠子而已,但是我却有种特别强烈的感觉,就是那是一具女尸。
而且刚刚自己插下去的那一刀导致了尸体发出来那一声绵长的厮叫,让我至今还后悔不已。
反正就是有一种不知缘由的不舒适感,一直在自己浑身上下游荡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具一直攀附在权杖下面水里的尸体突然间的离开,所以使得权杖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
反正那具尸体消失了之后,我一直处于摇摆的状态,再加上身侧的那个旋涡还在高速地旋转着,所以我好几次就要身体失衡掉入水里面。
难道是因为权杖的杖头是用与星盘同等材质的东西制作而成的,所以在水里面的重量会比较大,而我的身体趴在权杖上面的位置,也偏向于权杖的杖头,而刚刚那具尸体,给我的感觉,它攀附的位置是偏向于权杖杖柄的尾部,所以便与我一上一下形成了一种平衡的状态。
因此,这尸体突然的离开,导致了权杖头重尾轻,所以才会出现一直摇晃的现象。
想到了这里,我立即将身子慢慢地往权杖的后面挪动着。
但是,我几乎刚刚挪动了一下子,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好像被什么给触碰到了。
而且那种触感,给我的感觉,就是一种尖锐的东西。
我的心猛地就一跳,难道刚刚的那具尸体,并不是消失了,而是偷偷地从水里面爬上来,然后蹲坐在我权杖的后面吗?
因为我基本上是趴在权杖上面的,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后的情形是怎样的。
想到了这里,我的心已经开始狂跳了,可还是忍不住地要往身后看,毕竟还是要知道身后是一个什么东西吧。
所以,我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便猛地一回头。
一张亮正正地就与我对上了。
而这一次,这张脸我很熟悉,他是爷爷。
此刻的爷爷像一只猴子那样,蹲坐在权杖杖柄的尾部,像一只猴子那般,正在舔食自己的手指。
他的手指上面沾满了血污。
爷爷在吃血,而且是在吃我的血。
我的心理猛地一震,随即身体便失去了平衡,一失脚,便落入了水中。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水里面居然聚聚了一大群外观很像是蚯蚓的小生物,在我落水的那一瞬间,便全部都给围上来了。
它们像是饿疯了那般,围在我的周围,吸食着我在水里面跨散开来的血液。
这个场面,一下子就把我给震住了。
卤水里面还能够生存吗?
“小蚯蚓”吱血的场面太过于凶猛了,导致我有那么一刹那,居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体还是处于水体里面的,忘记了摆动四肢,因此被呛了一大口的卤水。
就在我还在平衡呼吸,想要重新恢复到游水的状态的时候,另外一件事情发生了。
我发现原本蹲坐在权杖尾部的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到了水里,也跟着那些“小蚯蚓”在抢食我溶在水里面的那些后脊背流出来的鲜血。
更让我震惊的一幕还在后面,就是我后脊背流出来的那些鲜血,落入了卤水之中,居然不会融化,而是结成了一团。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