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敲击那一块方砖的时候,我的脑袋里面是有一丝异样的感觉飞过的,可是因为赶着样快点将所有的方砖敲完,所以我并没有停下来将那一缕异样的感觉给抓住,所以才会导致后面的事情发生。
这也让我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有母亲了。
我是在敲击到第六块发出空音的方砖的时候,才猛地停下来的。
这几块八角方砖都是空心的。
我仰着脖子望着那六块围成一圈的方砖。
而我还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那围成一圈的空心八角方砖,就整一块地脱落下来。
我条件反射地朝着一旁躲闪了一下。
方砖正正地砸在了地面上。
而地面上被这六块方砖砸中的地方,就像是被什么给重击了一下那般,开始以此为中心出现纵横交错的裂痕。
我看着裂痕从我的脚底下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蔓延开去,心里头暗暗说了声糟糕。
随后,地厅的地面瞬间整体地往下坍塌。
我也随着做自由落体运动。
短短的半天时间内,我便做了两次的自由落体运动。
暗中刚刚我所在的这个地厅的高度来判断的话,我掉下里的距离应该还不是很高,但是就已经将后脊梁骨给摔断了。
这一次不知道要摔成个什么样。
虽然说我的身体是自带了超强的自愈能力,但是在摔伤和身体自愈的这段时间里,这皮肉之痛还是将我折磨惨了。
地面坍塌的时候,我立即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虽然看不到周围的环境是怎样的,但是在身体下落的过程之中,我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耳边除了呼啸而过的寒风之外,还有一丝风以外的声响。
像是某种生物发出来的声音,而且,听着那股若有若无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一阵从未有过的寒意,竟“咻”的一下就从我的骨子里直窜到皮肉上来。
北斗九星(十)
难道是那些长得跟铁线虫特别相似的蚯蚓吗?
我的心里头猛地一惊。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种生物,我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大概是因为当年在海边祭祀的时候,从破庙门前的图里面钻出来的那一团团锈红色的小虫就已经在我的心里头留下了再也无法磨灭的阴影了吧。
突然间,我觉得自己的自由落体运动停了下来。
可是让我诧异的是,身体上的所有部位都没有一丁点的疼痛出来。
难道我身子里面那一股强大的自愈的能力已经让我这幅躯体修炼到了刀枪不入的程度了吗?
可是,我的脑袋还没有缓过神来,身体的触感就已经告诉了身下的这一片东西有点不对劲。
太软糯了。
一个由青石砖块铺砌而成的空间,怎么可能是这种触感呢?
就在这个时候,我已经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爬上我的手指,并且还有一小部分已经顺着我的手腕钻入我的衣袖子里面了。
肌肤触碰到的那种感觉告诉我,这就是那蚯蚓小虫子。
我浑身上下骤然间就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这又陷入了一个完全黑暗的地方,刚刚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光源,又没有了。
地面上又到处都爬满了一种未知的虫子,更加糟糕的还是,这种虫子还很可能就是我最为惧怕的那种。
所以,我几乎是寸步难行,一直都在拍打着不断攀上我的身体的那些小东西。
一定要先找到光源才行,不然会被困死在这里的。
正当我被那些小虫子缠得六神无主的时候,似乎有一处光亮远远地照射了过来。
我的心中一喜,随即又猛地沉了下去。
对面的这一点光亮是敌是友还暂未可知,如果是敌人的话,那还倒不如沉浸在这黑暗之中呢。
虽然我知道实际情况很可能光亮的主人就是自己的敌人,但是心里头还是有那么一丝的期许,或许是自己人呢。
可是,好像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让自己称得上是自己人的人,一只手掌都数得过来。
果真不出我所料,光亮朝着我所站立的这个方向靠近了过来。
伴随着那一束不断在转变方向探照的光亮,我一下子就看清楚了那些一直朝着我身上爬的东西到是什么。
看清楚了那些小家伙之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将握着的拳头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面。
因为我知道自己一定会忍不住喊出声来的。
果不其然,拳头被自己的牙齿咬得生疼。
我的身上还有脚下,不是那些我在海边神庙前所见到的类似于铁线虫的“蚯蚓”,而是小蛇,密密麻麻的都是刚刚出壳的小蛇。
甚至我还能依稀看到地面上有蛇蛋破碎的壳。
这到底是有多少条母蛇在这里产卵啊,地面上的这些小蛇,我目测应该有上百条那么多。
我的心里头一直将地面上这些软糯的小东西定义为铁线虫“蚯蚓”,这会儿“蚯蚓”突然被换成了刚出壳的小蛇,我的心里头是在是有点难以接受。
并且,无论是大蛇还是小蛇,反正只要是蛇这种生物,它们都是我的软肋。
甚至,我觉得它们比铁线虫“蚯蚓”还更加的恐怖。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那一束光亮突然间熄灭了。
我瞬间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而且在光亮与黑暗转换的那一瞬间,我的眼睛好像看到了有点不可思议的一幕。
我似乎见到了有一个人像壁虎一样,趴在距离我不远处的那一面墙壁上面。
那是母亲吗?
我顾不上还缠绕在我的身上的那些小蛇,一个疾步就往前走了好几步。
“妈。”我大声地喊了一句。
但是,回应我的却是一个另外意外的声音。
“周沧,是你吗?”
是陈默的声音。
随即,刚刚熄灭了的那一束微光,又重新被点燃了。
“陈默,我在这里。”
我有点喜出望外地喊道。
随即又立即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刚刚那面墙壁上,可是墙壁上面已经空空如也。
难道是我对母亲的思念太深,所以才导致出现了幻觉吗?
“周沧,别出声。”
我听得出来,陈默的声音刻意地压低了许多,难道我们周围还有什么危险的因素吗?
陈默跨着很大的步伐,没有两三步就来到了我的跟前。
他知道我是怕蛇的,因此刚到我的身边,就用手中的荧光棒将我身上的小蛇全部都给吓走了。
说来也奇怪,陈默的出现,让这些小蛇像是见到了雄黄那般,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陈默,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周蓝呢?”我也将声音放得很低,几乎就是耳语的音量了。
“周沧,事情有点复杂,周蓝可能也是隶属于王之水和安德鲁那一派的。”陈默看着我,神色沉重地说道。
“这,这怎么可能,他不是跟着你一块儿长大的么?怎么可能呢?”
陈默的话让我既出乎意料又难以接受,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之下,我的音量不自觉地就抬高了许多。
“周沧,我怀疑房车出事就是他故意造成的,至于他是何时加入了安德鲁所在的组织,并且陈家的血案与他有无关系,就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陈默说道。
“陈默,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哥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害陈家的,是外祖父将他给养大的,他怎么会恩将仇报呢。而且,他那么爱爷爷奶奶,又如何会制造房车的事故?我不相信,不相信,一定是你搞错了。”我有点语无伦次地说道。
“周沧,事态紧急,容不得你不信。”陈默一下子将我的手腕给抓住,然后神色严肃地说道。
这个时候,我瞬间焕然大悟了,风尘在去世之前,跟我说这里有一座宝塔,并且玉石球就在这宝塔里面的时候,为何要附在我的耳边,不然陈默和周蓝知道,可能那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周蓝的不对劲了。
可是,可是,我还是难以接受啊。
刚刚还在想,在这个世界上,能算得上是自己人的已经是屈指可数了,没想到在骤然之间,我又失去了一个自己最亲的人。
而这种失去,或许比他死掉了跟让我难受。
“周沧,你现在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其实,我们并不是因为在灵浮树中被凶兽伤到后才被安德鲁的团队所救的。”陈默看着我,突然停了下来。
“陈默,别说了,别说了。”我觉得自己的咽喉突然就结成了一团。
我知道陈默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什么。
他们不是被安德鲁的团队所救,而是周蓝为了威胁我,故意让安德鲁的团队控制的。
可能他没有想到的是,陈默是如此的聪慧,单单的这一下就让他给发现了。
“他们一直以为我是在昏迷之中,所以对我的戒备心放松了许多,所以我刚刚是趁着他们在与一头猛兽战斗的时候偷偷离开的,这会儿,他们发现我不见了,可能会一路搜寻过来的,所以,周沧,我们一定要争取时间尽快离开这里。”陈默说道。
“陈默,风尘在临终之前告诉我,我们在七彩琉璃塔之中得到的那颗玉石球是假的,真正的玉石球是在这灵浮树里面,而只有玉石球才能启动祭祀的仪式,所以,我们一定要先找到玉石球才能离开这里。”我对着陈默说道。
“明白了,全部都明白了。周蓝之所以会铤而走险,不惜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也要将我们给引到这灵浮树里头,就是为了这颗玉石球。”陈默说这话的时候,是眯着眼睛看着前方。
“陈默,无论周蓝的阴谋是什么,我们都不能让他得逞。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希望你也能够答应我。”我站在陈默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你说。”陈默将从远处的眼神收了回来,淡淡地说道。
“无论最后到底是那一派得到了玉石球和星盘,最终祭祀的人是我。陈默,在祭祀的时候,我会在不伤害到无辜生灵的前提之下,将星盘和玉石球都毁灭了。”我从陈默的神色中,看到了他好像想说话,但是,我立即用手势制止了他,“我知道这可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所以到时候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支持我、帮助我。”
陈默听完我的话,久久没有开口,过了半响,他才把一直低着的头抬起来,然后看着我认真地说道:“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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